“轰！”
这是一条不见源头的光影长河，来自不知多久远的过去，流向已经断裂的未来。
而此刻，杨尘与楚涵曦正并肩立于长河之中，任由光影流过，带走他们身上的力量。
“时光长河。”
杨尘有些感慨地望着这看似平静的长河，整个人出奇的沉默，他脑海中还回荡着人皇的话。
“只要能拯救天罚宇宙，区区一此顿悟罢了，便是整个大道我都可以让出，你们既是命运之人，说明此次会面也是命中注定。”
“你一个十境大能也信命运？”
“宁可信其有，否则这天罚就太令人绝望。”
人皇的眼神告诉杨尘，他并未信命，只是……不得不信。
“走吧。”
回过神，杨尘对着楚涵曦说了一句。
“他为何不与我们一起？”楚涵曦疑惑道。
“两个人，已是极限。”杨尘摇头，“逆流时光长河，是逆天逆道之举，就算是神境也只有一次机会，且只容一人回溯。”
“现在你我皆为道体，本身就与道契合再加上我们修为不高，种种因素叠加到一起才能勉强多加一人。”
“若是再加上人皇，即便是他，也会在回溯之时崩溃，甚至陨落。”
“原来如此。”
楚涵曦恍然大悟，心底竟真有一种命运感升腾。
“走吧。”
杨尘率先向着源头踏出一步。
“轰！！”
时光之力流淌而过，这世间最神秘且不可抗拒的力量毫无情面地落到杨尘身上。
他肉眼可见地衰老了一分，虽然气息依旧，却显出一分老态，这对于一个年仅千岁的七境修士而言有些不可思议。
这便是时光的可怕。
然而，下一刻，一股磅礴的大道之力不知从何处涌出，好似本身就存在于这时光长河之中，将杨尘二人笼罩，抵挡住了时光的冲刷。
“这……”
楚涵曦有些愣神。
“不用怕。”杨尘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时光长河固然可怕，但大道天地初生便已存在，也就是说时光长河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大道存在。”
“人皇已独掌一道，只要大道尚存，便能庇护我们在这时光长河中逆流而上。”
“走。”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二人的眼神变得坚定，快速朝着源头回溯而去。
“千年……万年……”
天罚宇宙已经没有时间流动，但过去的时光依旧存在，只是缺少未来。
在这凝滞的时光中，杨尘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璀璨无比的天骄诞生，出世，得道，陨落……
十境陨落，大道易主……
一路走来，就算是杨尘都深受震撼，这天罚宇宙的历史底蕴实在是太过深厚，历史之中涌现的强者用过江之鲫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虽然并未出现过如他一般的超脱者，却也并非天元宇宙中的一众伪神可以比拟。
只是……
随着不断逆流时光长河，杨尘的心神也逐渐沉重起来。
因为他发现……不论涌现的强者多么强横无边，多么惊才绝艳，最后都还是敌不过天罚天道，甚至已经有大能逼近天武的层次，依旧只是昙花一现。
这个宇宙的十境大能，总会因为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巧合而消失在宇宙中。
有沉淀无数岁月，突然破关而出，走火入魔者……
有追求更高境界上天一战，化作养料者……
有莫名失踪，不见踪迹，新时代降临后大道自动回归者……
总而言之，本该与天地同寿的十境大能，从来没有做到过这一点。
“你有什么发现？”
楚涵曦何等聪慧，一眼便看出了杨尘的心情不对，再结合这不断闪现的光影，她自然也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很可怕的一个宇宙。”
杨尘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重，“毫不夸张地说，此方宇宙比天元强出不少，底蕴积累也远非天元可比，一路走来，我目之所见，比当年恶澧更强者，已经不下十位。”
十位？！
楚涵曦猛地转过头，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恶澧虽陨落于人境之主文亦锋的剑下，但那一剑已是诸天至极，剑术之中，尚未出现过更强之剑，甚至连接近那一剑的都没有。
文亦锋何等惊艳，天元宇宙中唯二掌握过真神之力的存在。
那一剑，恶澧死得不冤。
但这并不代表恶澧弱，恰恰相反，身为独掌恶魔道神境修士，恶澧曾引领过一个时代，纵是神境也属最巅峰的那一批。
而在天罚宇宙中，不下十人能稳胜于恶澧。
这样的底蕴……太可怕！
“轰！”
突然，时光长河震动了一下，杨尘二人被迫停下脚步，因为在他们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虚影。
看不清面容，却有无比可怕的威势迎着时光之力扑面而来，那强盛如天的气血，就算是杨尘也是首次见识。
“小心！”
人皇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有强者在阻拦我等，气血如龙，大日般辉煌……应该是一尊龙神。”
“龙神？！”
杨尘愣了一下，随即道，“你有把握吗？”
“没有。”
人皇沉默片刻，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龙族万灵之尊，这放在哪个宇宙都是通用的法则，他们的天赋注定了与生俱来便是世间至尊，但我也并不惧他，打败他或许做不到，拖住他的脚步还是可以的。”
“只是……你们可能要自己去抗最后的一段路程了。”
“开什么玩笑？！”楚涵曦几乎是喊出来的，杨尘先前不过是跨出一步，便肉眼可见地衰老一分，若真淌入时光长河，与送死何异？
“没开玩笑。”人皇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他的身躯缓缓凝现于时光长河之中，看得出来，同时庇护三个人，就连他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而现在，他们前方还有一尊龙神拦路。
“就此退去，我不杀你等。”虚影开口，声如洪钟，直入灵魂深处，让楚涵曦直感觉头脑发胀。
“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天地初生有我们想要的答案，有人不想我们回到那个时代。”人皇并未搭理虚影，而是自顾自地对着杨尘道。
“我能感觉到，距离源头已经不远，他出现在这里，也已说明了这个问题。”
“剩下的路，你们加油。”
“我……”杨尘刚想说话，人皇一挥手将二人裹挟，扔进时光长河，继续逆流而上。
随后收回目光，与虚影对峙。
虚影也并未前去追击，一代人皇，自有过人之处，哪怕是身为龙神也不敢托大。
更何况，就凭一个七境，一个八境，也妄想跨过时光长河？
可笑……
他要做的，同样只是拖住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