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状告

    一漫抱臂靠着门框，直到皇后的视线扫过来才站直身子，慢慢的走过去。只是面上一片从容，看不到半分被状告的惶恐和紧张。

    皇后不耐烦的蹙起眉头，不管其中有什么人插手，如今人没事也就罢了，以后再慢慢查也不迟。今日大喜的日子，这医女竟然如此没有眼色。高嬷嬷已经去跟皇上报喜了，若是皇上此时来了，看到本宫管理的后宫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又要惹皇上生气。

    但此时上上下下的宫人都在，还有别宫的眼线，又不得不问。

    “哪个药童？你且细细说来。”

    医女面色一喜，朝一漫方向得意的看了一眼。

    “回娘娘，就是一旁站着的那个药童。刚刚她从钟嬷嬷手中抢过药碗，直接给良娣倒了进去，险些将良娣呛死。她不通医术，却又推开产婆，将将皇孙直接拖了出来，险些将皇孙杀了。奴婢阻止她，她还要杀了奴婢。”

    这话一听，任哪一桩哪一件都是死罪，偏偏此刻被医女指控的另一个当事人正面色坦然，不慌不忙的行了个礼。

    皇后诈听虽然震怒，但是略微一想又有些怀疑这医女。

    若是这药童是别宫的奸细，来谋害皇孙的，不会做得这般明显，堂而皇之。

    如今还这般淡定，是死士不成？

    “你是太医院的药童？”

    医女见皇后没有像预想的那般震怒，心中突然觉得不好，冷汗直流，低着头眼神飘忽。

    一漫微微垂首，“我是黄太医的药童，今日第一次进宫。”

    即是第一次进宫，就很难与宫内扯上关系。

    此事从小太监开始，到如今的医女，还有那个畏畏缩缩的秦太医，到处都透露着此事非同寻常。只是如今浮在表面上的这几个人还如同浮萍一般，让人看不清水下。

    皇后听到第一次进宫又是小黄太医的人，顿时对一漫打消些怀疑。

    此事必然与宫内的那些混账有关系，只是此事要不要现在查呢？

    一漫见皇后不说话，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屋内，却一直听着外头动静的黄太医。

    医女的状告根本无足轻重，刚刚在产房里只要长眼睛的，都可以替自己作证。就算旁人不说，钟嬷嬷那般直爽的性子，看在自己救了她主子的份上也会出口相助。

    如今最重要的要将其中的猫腻查清楚，此事必然与宫中势力相关。皇后既然是六宫之主，只要有人将此事摆在明面上，万事留痕，皇后只要施展雷霆手段，良娣是否偶然难产必然一清二楚。

    一漫义正言辞，“启禀皇后娘娘，我要状告这医女与秦太医私通，玩忽职守，害良娣难产，差点一尸两命，黄太医可以作证。请皇后娘娘搜查二人居所，以正宫闱。”

    “你胡说——”

    医女瞪大眼睛就要扑上来，皇后身后早有有颜色的宫人上前将她拉住。

    万事都有皇后娘娘在此，怎容得旁人造次。

    一漫本就是给皇后找理由搜查在太子宫服侍的人罢了。

    只不过刚刚看到两人眼神有异，诈一诈罢了。如今看这医女的反应，倒像是真的。

    皇后冷哼一声，忽然迟疑，“黄太医可以证明？”

    被问到的人没法在一边看戏，从产房内走了出来，跪地给皇后行礼。

    黄太医微微垂首，看了斜后方将自己拖下水的人一眼，“回娘娘，微臣也不知。只不过秦太医在太医院向来对此很是精通，半月前就待在东宫。”

    黄回凤这话直接质疑了秦太医的反常行为，要么是医术不精，要么就是一漫说的话是真的，总不会是皇后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吧？

    确实，秦太医是妇科圣手，所以皇后一早就放到了太子宫。但刚才却对良娣难产束手无策，若是小黄太医没能及时赶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宫人将刚搬来的椅子搬走，看来并不想在此多做停留。

    这秦太医确实应该好好查一查，只是不能现在查。今夜所有目光都盯着太子宫，若是到时候查不出什么，或者只是照这药童所说，只是一桩秽乱宫闱的案件。那到时候不止会让自己或太子惹上御下不严的名声，更会惊动皇帝，再填烦扰。

    “秦太医？”

    一早缩在门后的秦太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还未停住就高声喊冤，“微臣冤枉啊，冤枉——”

    紧接着跪倒在皇后脚下，头死死地挨着地面。

    “你有什么说的？”

    秦太医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眼神飘忽，又面带委屈，“启禀娘娘，微臣有罪。这医女确实勾引微臣，但微臣已经明确告诫过她了，微臣确实与她毫无干系啊。”

    “你胡说，你混蛋，明明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的，你混蛋——”

    一旁的宫人连忙将她摁住，就算如此，那医女的手也如同枯枝一般勾住了秦太医的衣服。

    秦太医惊恐的朝黄太医身边爬了两步，低着头眼神躲避。

    那医女此刻如同疯子一般头发散落，狰狞恐怖。

    医女的话一出，事情基本有了定论。

    不管秦太医的话是真是假，但医女违背宫规的事情已经定了。

    皇后厌恶的皱了皱眉，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又侧身看了看太子宫外，叹了口气。

    “将她拖下去，按宫规处置。”

    两侧的小太监应了一声，将她两个胳膊关节处一压，医女立刻脸贴着地，倒在了地上。

    “不是的——皇后，我冤枉——是——”

    撕心裂肺的哭喊，一旁的小太监见皇后微微蹙眉，立刻上前在医女的脖子处一压，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秦太医。”

    “是。”

    秦太医低低的应了一声，看到医女被押走，反而变得异常冷静。

    “良娣难产，你有过无功。本宫会告诉太医院院令，由院令处置，退下吧。”

    “是，多谢皇后娘娘。”

    这就完了？

    此事发展到现在，明面上是医女和秦太医私通的事情。但看秦太医的反应和医女生死关头说出的供词，明明最大的问题在秦太医身上。

    皇后为何不追究？

    若是销毁了罪证怎么办？之后若是再提起此事，难不成要靠推测，或者从头查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