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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相门妻
第35章 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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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顾芷芷扔下绣棚,低垂的面容带着些许不耐,“我实在是做不下去了。”

    “又不是做绣女,成日绣这些东西做什么。”

    郑姨娘持着剪子剪断尾线,闻言道,“连这点儿耐性都没有,何以成事。”

    “成事?”顾芷芷抿紧了唇,“顾家女子之中只有我一人没有进白鹿书院。”

    “顾依依也就罢了,那个秦昭昭在乡下庄子待了九年,她凭什么!”

    郑姨娘指尖微微一顿,她抬眸,将顾芷芷嫉妒不甘的神色收进眼底。

    “人家把握住了机会,你没有而已。”

    顾芷芷不可思议的回头,“姨娘,我才是你女儿,你为何要偏帮那两个人说话?”

    “我们被夫人压制了这么多年,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嚣张了踩在我们头上,我们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吗?”

    “顾依依只要过了及笄礼,夫人必定会为她说一门极好的亲事。”顾芷芷咬着唇,手绞着袖帕,清丽的容颜逐渐流露出恳求之色,“姨娘,待我明年及笄,定会被她随意安排一门小户人家许配出去。”

    “我不想这样,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郑姨娘眸露犹豫之色,“你好歹也是四品官员的女儿,你爹绝不会让夫人将你草率许配给人家的。”

    顾芷芷眸底飞快闪过一丝暗色,见郑姨娘如此,咬咬牙站起身,“姨娘,你难道如今还在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吗?”

    “若是指望爹,我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许配为哪个老头子做妾。”

    “你别忘了,他连秦昭昭和顾长青都能扔在乡下庄子九年不闻不问。”

    顾芷芷轻轻扯着郑姨娘的衣袖,“姨娘,连秦昭昭都入了白鹿书院,哪怕她再不得爹的宠爱,今后也会慢慢踩在我们头上。”

    “难道你我二人还要这样下去吗?”

    郑姨娘面色震动,她攥紧了手指,眼中一片混乱之色。

    她垂眸,“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顾芷芷有一句话刺激到了她——将来的某一天,她或许会被送到哪一位大人的偏房之中。

    如自己一般。

    郑姨娘已经为此经受多少年的痛苦,却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再经历这样的下场。

    见郑姨娘动摇,顾芷芷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她想着只要姨娘不要如从前那般不动声色,能放下身段主动去讨好爹,自己日后的日子想必也不会这么难过。

    郑姨娘思量半晌,定了定心,“你说的不错,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

    她捻着针穿透绣棚上的帕子,“只是咱们现在尚且盖不过余婉云娘俩的风头,但要对付那个秦昭昭却是简单的。”

    顾芷芷眼睛一亮,她凑近郑姨娘身旁,勾住她的手,“姨娘可是有想法了?”

    郑姨娘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绣你的帕子。”

    她转移了话题,“只要有一样东西做的出众,还怕出不了名不成?”

    顾芷芷见她如何都不与自己说下去,眉心微微一蹙,虽然有些不满,却也不再提了。

    只是心中是否有其它思量,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秦昭昭支肘搭着下颔,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景色。

    风吹草动,暮春的初阳透过窸窣枝叶在地面投落大片稀碎的阴影,这种时候本是在这暖和的天气下阖眸憩息的闲暇时刻,她却是不得不坐在学堂里,听着女先生滔滔不绝的讲堂。

    比起坐得笔直端正听得认真的顾依依与庆遥,她这副模样当真算不上什么受先生喜爱的好学子。

    秦昭昭从以前就不是什么能坐的住的人,爹总是头疼她是坐不住的跳脱性子,殊不知她只是觉得这般禁锢死板的学习太过无趣。

    哪怕是经历了大风大浪,又重生了一回,她性子沉静了不少,却还是受不住这种仿若要寒窗苦读十余年的氛围。

    “琴者,心也。除了优秀的技艺,最重要的是要将你要传达的琴心弹奏出来。”

    台上的女先生正是蓝玉,她肃穆着面庞,语气也硬邦邦的,分明是讲授琴艺,却让底下不少人无比煎熬。

    蓝玉目光扫了底下不少已经神游天外的人,本有些不满,直至视线划过窗旁发呆的女子时,本有些不虞的神情突然沉了下来。

    “秦学医,我方才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突然被点到名的秦昭昭一愣,有些茫然的回神。

    她眨了眨眼,“听清楚了,先生说琴者不可将技艺试做唯一,当守琴心,不可死板。”

    蓝玉皱眉,她刚才虽未说这么多,但秦昭昭竟领悟至此,她也不好说什么。

    按捺下不悦,淡淡的揭过这一幕,她继续讲课。

    秦昭昭继续看着窗外景色,眼睫微微一颤,竟是慢慢合了起来。

    均匀的呼吸声缓缓。

    楚执礼经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他十分不可置信的一幕——

    分明是授课的时辰,临窗而坐本该认真上课戴着面纱的女子,此时却支肘阖眸浅眠的模样。

    金黄的暖光打在她侧面雪白的肌肤上,浮动的光落到那微卷翘起来的睫毛上,衬得她好似无意落入凡尘憩息的精灵,透露着令人心安的静谧与安宁。

    楚执礼被眼前的景象与心里冒出的念头给吓了一跳

    他只觉得极其荒唐,在白鹿书院的学子,哪怕是吊车尾也不敢有这般举动。

    而秦昭昭居然堂而皇之的做了。

    他拧眉,欲想斥责的时候,陡然听到学堂内女先生严肃的厉声呵斥,他不知为何,下意识退了几步,站在众人瞧不见的拐角处。

    “秦学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昭昭缓缓睁眸,眸底似乎残存着朦胧的雾气,她再次扭头,对上的是蓝玉堪称蕴着怒火的神情。

    所有人都看向她,目光或带有好奇,或带有鄙夷,或有幸灾乐祸的。

    悉数指向了她。

    蓝玉冷下了脸,“上一回走神,这一回竟然直接睡着了,我还未见过你这般不尊师长的人。”

    “怎么?是觉得我教的东西,已经不入你这位大小姐的眼了吗?”

    她重重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

    坐在底下的刘莹幸灾乐祸的开口,“先生说的是。我说秦昭昭,你未免也太过自视甚高,不将先生放在眼底了?”

    “上课竟敢不听先生教诲,只怕你内心真的认为自己已经远超先生了吧。”

    只有刘莹一人出言嘲讽,其她人不由放轻了呼吸声,对着这学院以严苛出名的女司正,底下人大半是心有顾虑。

    听闻鲜少有女学子能从她手中拿到绩学点,反而被扣除者居多,

    众人战战兢兢,生怕从她口中听到一句扣除绩学点的话来,

    秦昭昭自知自己的行为确实过火了些,只是静静听这位女司正说着。

    殊不知她这幅模样落在蓝玉眼中更是冥顽不灵,她怒斥,“如此不听训教,干脆我的位置由你来坐好了!”

    “听闻你是被庆老夫人赞赏琴艺才被荐入学。”蓝玉冷哼一声,“你既然如此不将我放在眼里,只怕心里是觉得琴艺已远胜于我。”

    秦昭昭闻言开口,“先生琴艺乃盛京一绝,学生自认为不敢与先生比尔。”

    蓝玉瞥了她一眼,起身,对着底下所有学子道,“这堂课我就不继续讲了。”

    “秦学子只怕比我更出众,不如由她来传授诸生如何?”

    秦昭昭这时不免微微蹙眉。

    这蓝司正莫不是阴阳怪气上头了?

    不知为何,与其说是对她的举止感到愤怒,倒不如感觉此人对自己更多的是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敌意?

    连秦昭昭都有些想不通,怀疑自己是睡沉了,才产生这种幻觉。

    她抬眸,“先生有讲学之才,我怎可与先生相比?”

    原本说到这儿,她接下来只要认个错,就能圆满的结束这一场严肃的氛围。

    可蓝玉不知怎么的,偏生盯上了她似的,竟直接下了最后通牒,“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抗拒我的话,直接扣一个绩学点。”

    “秦大小姐不是想耍威风?”

    “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众人哗然,秦昭昭蹙眉。

    她这是在拉自己下水。

    若是自己中规中矩或者表现的不尽人意,蓝玉正好可以借此以她为反面教训,这一招不仅是杀鸡儆猴,连带着她日后在学院的评价与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再加上,秦昭昭并非是甘于让人这般羞辱的人。

    她缓缓起身,迎着众人的视线,随意在她为了授课带来的乐器上一扫而过。

    秦昭昭挑了琵琶,当真如蓝玉所说,泰然自若的抱着琵琶坐在众人面前,竟真开了口,

    “先生今日讲了琴心,这琴却并非单只指代古琴。”

    她指尖拨了拨琴弦,流畅的音符从她手中如有实质般灵巧的跃出,“琵琶,古萧,哪怕是箜篌也是适用的,”

    刘莹坐在底下,双手环胸,面露嘲讽之色,“秦昭昭,你该不会是什么都不会,想在这胡诌瞎侃浪费时间吧?”

    “我们可不想听你浪费时间拖堂,赶紧弹完下去,不要扰了我们继续上课。”

    底下气氛已经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躁动。

    秦昭昭不为所动,她指尖开始弹奏,那飒飒凛冽的声直击所有人的耳膜,震得众人一凛。

    她分明只是静静地坐着,周旁仿佛是千军万马,踏过之际是漫天扬起的黄土,还有冷兵器厮杀交错的铿锵之声。

    蓝玉瞳孔震颤,不可置信。

    一曲弹毕,秦昭昭缓缓落下手指,整个学堂寂静无声。

    庆遥率先站起身,鼓起了掌。

    由她起头,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顾依依坐在人群之中,神色微震,看向秦昭昭的目光显然带了深深的警惕。

    刘莹第一次听到琴声,她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扭头看向身旁的顾依依,脸色差到极点,“秦昭昭不是在乡下庄子待了九年吗?她为何会琵琶?”

    顾依依抿唇不语。

    蓝玉回神,连忙呵斥了句,“肃静!”

    她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似乎是意识到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此刻已经有些下不了台了。

    若只是谈些女子惯会缠绵悱恻的曲子,她还能从中说几句。

    可她弹奏的是征战杀伐的入阵曲。

    古往今来,哪怕是男子都无法弹出其中韵味的曲子,却被她完美的诠释了。

    秦昭昭一个不过及笄的女子,哪儿来如此一身浴血杀伐的气场?

    简直荒谬到闻所未闻。

    蓝玉微微咬牙,难道她就是这样,才吸引了那人的视线吗?

    “好!”

    叫好声突然从窗外响起,众人回首,就见窗口站着一群身着骑装的男学子,还有人群中的楚执礼。

    他那向来冷淡的眸底清晰的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蓝玉起初见到楚执礼是欣喜的,可下一刻,那颗心像是被揪起了一般。

    当看到那双眼睛错过自己投向别人时,蓝玉心里不可抑制的泛起了酸水。

    秦昭昭有些错愕,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一名男学子似是有些天然的热情,这么多视线看向他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只是摸了摸头解释着,“啊……我们刚从骑射场上下来,无意间听到声音,便纷纷聚了过来。”

    “姑娘……啊不,这位同砚弹奏的极好。”他说完,似乎是觉得这个评价太过单调,又补充了一句,“是我们听过最震撼人心的一曲。”

    身后不少男学子也纷纷附和着。

    得到认同后,那男子下意识问向楚执礼,“楚司监精通乐礼,觉得如何?”

    说完他一愣,突然回想起这位楚司监比谁都严苛,更以冷面出名,不由觉得自己问错了人。

    岂料楚执礼却是望着仍怀抱着琵琶的秦昭昭,那如冰山的面容竟有一丝融化。

    他用清晰话回答着那男学子的话。

    “确实不错。”

    “如此水平,当得一个绩学点。”

    不少人传来冷气倒抽的声音,蓝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她冷声打断了这番话,“我不同意!”

    “给她一个绩学点?”

    “简直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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