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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相门妻
第34章 埋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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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清润如玉的声音,秦昭昭睁开眼,却是触及顾依依望向自己身后那道来不及收近眼底惊艳到痴迷的目光。

    察觉到身后人帮了他,秦昭昭立马回神,转身行了一礼,脖颈那道鲜艳刺目的红痕半掩在乌黑的发丝之间。

    “昭昭无事,多谢这位公子。”

    说罢,她抬起头,视线在触及对方的容貌时,不由一怔。

    如神祗雕铸的容颜,令天下人惊艳到人神共愤的脸。

    谢之焕看着她,眼底好似盛着浮光掠影般细碎的潋滟波光,嘴角的笑带着碧波渺渺般的朦胧,分明让人觉得亲和,却有种无形之中隔着疏离。

    哪怕是退一步的仪态,举止亦是优雅贵然。

    谢之焕声音低沉而温柔,像轻落的玉珠,闻言轻轻颔首,“你没事便好。”

    说着,他视线掠过秦昭昭脖间,垂首招了身旁候着的人,低声说了什么。

    那人点头,从袖子拿出约莫两个拇指大的小罐,走上前递给秦昭昭,“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玉肌膏,对于活血化瘀极有疗效。”

    秦昭昭一愣,她下意识伸手接过,缓缓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她只觉得眼前人好似有些熟悉,却又极其陌生。

    不待她理清冒出的奇怪念头,身后就传来楚执礼冰冷的声音。

    “不知明安郡主在我书院内撒泼,所谓何事。”

    秦昭昭转身,就见楚执礼钳制着燕飞虹的长鞭,毫不费力的从她手中夺过。

    燕飞虹抽回手腕,她后退一步,那上挑的眉显着她的怒意,“楚执礼,你放肆!”

    “谁教你敢如此对本郡主的!”

    “白鹿学院不论朝礼。”楚执礼冷冷扫了她一眼,甩开那长鞭,“就算不在白鹿,我也照样如此。”

    “这里不是你该放肆的地方,燕飞虹。”

    燕飞虹素来被人恭维娇宠着捧上天,骄纵惯了,乍然听见有人待她如此,怒不可遏。

    顾依依上前,抬手扯了扯她衣角,温声劝慰着,“郡主息怒,今儿个诸多学子在场,若是闹大了传出不好的流言,只怕不好收场。”

    燕飞虹眼角一挑,语气拔高,“本郡主看谁敢!”

    “郡主,名声重要啊。”顾依依语气愈发柔和,顺着燕飞虹的意给了个台阶下,“您是千金之躯,切莫为此小事动怒伤身。”

    “您瞧,丞相大人可在这儿呢。”顾依依低声示意着,眼角瞥向谢之焕身长玉立的模样时,脸颊迅速染上两抹红霞。

    燕飞虹这才注意到谢之焕,她脸色骤然一变,先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悉数散去,眼底竟是有些畏惧。

    即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示弱的习惯,直径将矛头转到秦昭昭身上,“楚执礼,你们白鹿书院当真好大的胆子,胆敢包庇朝廷要犯。”

    “若是我将此事禀报陛下,你们楚家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怎么好端端的又出了个朝廷要犯?

    楚执礼皱眉,冷眼看她,“燕飞虹,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朝廷要犯?简直是荒诞可笑。”

    “若她是朝廷要犯,今日守在书院周边的护卫一个个都瞎了不成,任由她光天化日的走着。”

    燕飞虹咬牙,“她是秦昭昭!”

    楚执礼只觉得这个女人当真有毛病。

    他冷笑,“她是秦昭昭又怎样。”

    庆遥在一旁也忍不住冷嘲热讽,“谁知道呢,我和昭昭两人好端端在这站着,明安郡主听到她名字疯一般锁她脖子。”

    “也不知是不是她跟这个名字有仇,若再出来个张昭昭李昭昭,她岂不是要把所有叫这个名字的掐了个遍。”

    她早就看燕飞虹不爽,没想到她竟跋扈至此,青天白日的便敢做出这种堪比杀人的举动。

    燕飞虹冷笑,指着秦昭昭道,“她是那个通敌叛国,秦家太师的女儿,秦昭昭!”

    在他们之外的人远远的望着,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以秦昭昭为中心的所有人,脸上遍布着各异的神情。

    谢之焕突然开口,语气分明还是那样温和,却无端让人生出寒颤到骨子里的惧意。

    他微微轻笑,端得是淡定尊贵的模样,却叫燕飞虹不自觉绷紧了神经。

    “燕飞虹,你可知何为适可而止。”

    燕飞虹不知为何,对谁都可嚣张跋扈,唯独惧怕谢之焕。

    那是一种留在骨子底的深深战栗,她依稀记得是见过谢之焕的某一件事,才导致她这番模样。

    可当她要回想起来时,脑中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眼前此人,绝非表面流露出来的如何温柔优雅。

    可即便如此……燕飞虹看向秦昭昭,她今日若是不看看这人是谁,她绝对不会放弃。

    秦昭昭这个名字,还有那双瞧着让她极其不舒服的眼睛。

    让她难安。

    她咬牙,“只要让本郡主看一看她的容颜,确定之后真相自然昭然若揭。”

    众人的视线投向秦昭昭,秦昭昭那拢在面纱下的面容神情莫辨,唯有那双眼如冬日绽放的花,清亮却寒。

    “郡主说了如此之久,可容许我解释半句?”

    众人这时才想起,从头到尾都只有燕飞虹一个人在发疯,秦昭昭除了莫名其妙被锁了脖子以外,一句话都不曾说。

    秦昭昭道,“我不知郡主情绪为何如此激荡,我兴许与郡主所想的,并不是一个人。”

    “我曾因触了父亲怒火,剥夺顾氏之姓,六岁便被送到乡下庄子。”

    “如今尚未改回顾姓,冠着母姓,是为了守曾经未能替亡母守的三年孝期。”

    “三年之后,我会依礼改回顾姓。”

    说着,她有些疑惑的偏过头,“至于郡主的说的那个……秦太师之女,好像与我同名?”

    她陡然垂眸轻笑一声,似是觉得有些荒唐。

    “我记得那位秦家小姐比我大了三岁有余。”

    “若她还活着,如今应当是桃李年华吧,何以是我这幅模样?”

    燕飞虹一蹙眉,那有些激烈的情绪缓缓沉了下来。

    她扫了一眼秦昭昭,瞧着也就不过及笄的模样。

    “那你为何遮遮掩掩蒙着面纱?”

    “本郡主命令你,摘下来。”

    哪怕已经确认不是她想象中的人,可燕飞虹想到顾依依口中说的那句“国色天香”,心里就十分膈应。

    秦昭昭松了口气,抬指解开面纱一角。

    那双美眸下秀挺小巧的鼻梁,鼻梁下那肤如凝脂的玉肌,竟是蔓延着一片绯红。

    硬生生将那美貌折了八分,哪怕是顾依依都不由瞪大眼,认不出是她。

    谢之焕却是微微挑眉。

    秦昭昭摘下后,又飞快遮起来,美眸泛起一片苦笑。

    “昨日不小心吃了不新鲜的东西,便是今日这模样。”

    “昭昭不愿污了大家的眼,便带着面纱遮起来。”

    她幽幽叹了口气,似是为难至极。

    秦昭昭早想到白鹿学院的开学典礼必然不会如此简单。

    白鹿坐落于京城,能人辈出,与皇室联系紧密。

    开学典礼又逢百年庆诞,依然有不少皇室高官前来捧场。

    生怕碰上淮南王一家,亦或者曾与自己相熟之人,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前一晚便吃了少许蟹黄。

    原主与她一样对蟹类过敏,将自己容貌现实变成这样之后,忍着不舒适的异样撑到了开学典礼结束。

    但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不好,竟是第一日便碰上了燕飞鸿。

    燕飞虹最后的质疑消散一空。

    她哼了一声,瞪了顾依依一眼,“什么国色天香,竟是个丑八怪。”

    庆遥冷笑,“燕飞虹,你无端对昭昭动手,认错人后不道歉也罢了,竟还出言侮辱。”

    “你眼睛长头顶了不成,一句道歉都没?”

    燕飞虹环胸在前,微微仰着脸,她扫了秦昭昭一眼,语气阴恻,“本郡主给你道歉,你受得起吗?”

    秦昭昭垂眸,“郡主不必道歉。”

    燕飞虹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却见秦昭昭忽然俯身,捡起地上浸了尘土的鞭子。

    秦昭昭指尖划过那粗糙的鞭身,她眉眼弯弯,“郡主让我还捆一圈,这事就这么算了。”

    燕飞虹瞪大眸,“你敢?”

    秦昭昭走上前,无畏的迎上她,“郡主可知,我方才险些喘不过气来。”

    “一个人在生命垂危之时,本能的求生欲会促使一个人不顾一切的做出激烈的行为以求自保。”

    “不太巧的是,我同时是个很记仇的人。”

    “郡主现在觉得,我敢不敢?”

    秦昭昭问完,自己回答了,“我敢。”

    燕飞虹见她扬鞭朝着地上重重一甩,鞭子凌空划破的声音吓得她心内微微一抖。

    平日里她都是借着手中的鞭子恐吓旁人,如今这鞭子落到她人手中,燕飞虹生怕眼前人发了疯,失手甩到她脸上

    她扭头看向楚执礼,“你们白鹿书院的学子欲对本朝郡主行凶,你管不管了?”

    楚执礼负手而立,闻言只是一瞥,他道,“秦学子不过是为了自保下意识误伤了郡主罢了,若是有人问责,我会如此禀报。”

    燕飞虹一怒,“你!”

    她看向从头到尾仿佛看戏的谢之焕,咬牙,“谢之焕,难不成你也要跟着包庇纵容这个女人,睁眼说瞎话?”

    谢之焕全然剥离在他们之外,修长的手百无聊赖的捻着一旁折下来的白色小花,分明路边生长的野花,落在他指尖却好似成了什么名贵的品种。

    他闻言,偏过头微微一笑,好似在考虑着燕飞虹说的话。

    燕飞虹眼睛一亮,有戏!

    却突然听谢之焕笑道,“楚司监所言,便是我所见。”

    “还有。”他收回手指,那白色小花似承载着一股劲道陡然坠落至脚底,谢之焕抬脚一踩,对着燕飞虹含笑道,“我官拜一品,郡主既非白鹿学子,还是尊称我为一声大人比较好。”

    “若是旁人听你直呼我名讳,还以为我们两个有多熟。”

    “也不知淮南王听了,是什么感受。”

    分明是温和的语气,却让燕飞虹身子不由一抖。

    庆遥坚定不移的站在秦昭昭身旁,故意道,“哎呀,我恰巧也碰见了。”

    燕飞虹见到这些人通通站在秦昭昭身边,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人也不是什么相处了许久的故人。

    为何会为了一个丑八怪三番两次驳斥了她的脸面。

    燕飞虹怒不可遏,“好,好。”

    她本想发作,可周围不断逼近的窃窃私语声,还有谢之焕此人的存在让她再也待不下去。今日是白鹿学院的开学礼,声势闹得这般大,她已经不能再动手了。

    若是此举影响到了父亲,只怕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如是想着,燕飞虹瞪了秦昭昭一眼,眼底的威胁毫不掩饰,随即愤然甩袖离开。

    庆遥故意朝着她背影大声喊,“司监,丞相大人,咱们昭昭若是突然出了什么事,你们可得第一时间锁定某些可疑之人。”

    燕飞虹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顾依依待在原地,看着燕飞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谢之焕。

    她心念一定,换上担忧的神色走向秦昭昭,“大姐姐,你没事吧。”

    “都怪我,若非我刚才被吓坏动弹不得,明安郡主也不会……”

    她那娇美的容颜面露愧色,虽是对着秦昭昭,却故意将自己侧颜与身姿显露在谢之焕面前。

    秦昭昭瞥了她一眼,“二妹妹不必愧疚,若非你时时刻刻不忘惦记着站在明安郡主身侧说话,只怕她也不会这么快的离开。”

    她语气微嘲,顾依依却有些委屈,“大姐姐莫不是在怪我。”

    庆遥推开她,蹙眉,“让开。”

    她打量着秦昭昭脖子间的伤,叹了一口气,“只怕没几天是消不下去的。”

    “对了,方才丞相大人不是给你玉肌膏?”

    “那可是连我都眼馋了许久却得不到的东西,你每日入睡前抹一次,保证消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留。”

    秦昭昭指尖摩挲着那一小盒,惊异这居然是如此稀奇的东西。

    她看向谢之焕,却发现这个从方才开始就始终游离在人群之外的人,那双黑沉的瞳眸却一直看着她。

    触及她的视线,谢之焕也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他笑着朝她微微颔首,端的是清风明月。

    秦昭昭有些疑惑,却仍惦记着方才他出手相帮的事情。

    “昭昭多谢大人与司监出手相助。”

    楚执礼皱眉看了她一眼,“你一入学就闹出了两件事情。”

    “在这白鹿入学史上还是第一次。”

    秦昭昭从他神情上看到了“麻烦”两个大字。

    她无奈,看来自己第一天彻彻底底被楚司监当做麻烦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谢之焕轻笑,手轻轻抖落着沾在衣角的花,宽大衣袖微微一晃,“我也是第一次所见,倒觉得有几分意思。”

    “看来今日闲暇过来一趟,是来的值了。”

    秦昭昭没想到第一天,就给众人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楚司监也就罢了,最让她尤为在意的是谢之焕。

    自她入京熟悉京中诸事之后,她最感兴趣的便是谢之焕此人。

    不到而立之年的丞相,只怕纵观历史长河也寥寥无几。

    能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只怕不是出众二字能简单概括的。

    秦昭昭原以为这样的人是云巅之上遥不可及的存在,独坐在朝堂高阁的掌权人总是眼底看不到如她这般不值一提蜉蝣般的人。

    她不知为何,直觉上察觉谢之焕心里所想并不如他嘴上所说的那样。

    他举止温和雅贵,那双清明的眼却让秦昭昭觉得仿佛能看透自己隐藏的所有秘密。

    心底一阵没来由的不安。

    秦昭昭不欲多想,垂眸敛下所有思绪,只想着快速离开,“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昭昭身子有些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谢之焕含笑不语,楚执礼微微皱了眉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今日便先行回去吧。”

    秦昭昭颔首,下意识避开谢之焕的视线,“昭昭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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