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之后，宋言斐先包扎了伤口，江是安拜托齐戎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在等待期间，那块装在玻璃瓶子里的腺体一直被江是安捏在手上。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中午，阳光穿过病房外茂密的枝桠，一个不速之客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到江是安面前，严肃道，“江先生。”

    江是安抬眸，只见来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绷直的唇角，加一副几乎罩了半张脸的墨镜让他的神色十分冷峻。

    “宋总在国外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需要您帮他解决。”

    江是安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和黑衣人远离了人群。

    在楼梯间的角落里，他的眼睛艳丽，清澈的仿佛世界上所有尘埃都落不进去。

    黑衣人不禁怀疑，宋前这个名义上的情人，是否真的如他所言具有雷霆手段。

    但黑衣人还是把名单递给了江是安。

    江是安接过，白皙的指尖在纸上摩挲，名单上的人据监控系统的资料显示，两位都是宋辞江白月光的至亲——

    这说明，宋辞江真的听信了他的消息，动用外界人脉，企图谋杀宋前。

    而宋前，竟还能放任宋辞江对自己痛下杀手，只是让江是安杀鸡儆猴，给宋辞江点教训。

    就仅仅是为了锻炼宋辞江，好让他继承宋家家业吗？

    江是安来了点兴趣。

    他抬眼，向检查室宋言斐的地方望去，眸子微微收紧起来，淡声应下，“请让宋总放心。”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黑人很快离开。

    江是安将人和住址都记下，就随手将纸条撕碎丢在了垃圾桶里，监控系统问他。

    【大大，你是要去杀人吗？】

    江是安没出去，楼梯间背光，他垂着眸子，有些看不清神色，但显然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压抑着嗜血的天性忍了三个世界，他当然想痛痛快快地放纵一下。

    现在，就有人把机会送上门来。

    可要是真动手了，又似乎不利于江是安想给宋言斐铺路的决定。

    想了又想，半晌后，江是安稍稍压制了一点蠢动的欲望，无奈地回答了监控系统，【不会。】

    监控系统松了一口气。

    帮助江是安修改世界原住民的记忆已经是大罪，江是安要是还去杀人，它就得频繁的作弊，帮江是安隐瞒下去。

    众神之巅的诸位，包括中枢，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被发现了，它和江是安可得吃不少苦。

    可监控系统又有些好奇，【那大大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江是安摇摇头，没再多说，看上去他也好像没主意的模样。

    监控系统乖乖噤声。

    只要江是安不去杀人就好。

    ……

    外面，宋言斐已经做完了检查，正在齐戎的办公室里等着江是安回来。

    江是安不在时，宋言斐死气沉沉的阴冷模样彻底暴露。

    低垂略长的发丝在他眼睛两侧遮住光亮，冷白的皮肤在阳光的映照下也没有丝毫血色，是营养不良，又失血过多的缘故。

    齐戎打量着这个年轻的alpha，一向温和儒雅的神情也变得不苟言笑。

    他实在怀疑宋言斐这张深邃隽秀的皮囊下，其实藏着一个恶鬼的灵魂。

    回到齐戎的病房时，江是安就看到两人这诡异又好似剑拔弩张的气场。

    他没出声，宋言斐就转过头来，起身站到江是安身边，哑声问，“你去了哪里？”

    带着占有欲的狂热让宋言斐眼眸红了许多，江是安朝他笑了下，“遇到曾经在我手下接受治疗的一个病患，聊了两句他最近的病情。”

    宋言斐抿唇，一语不发。

    他心里是不信江是安的话的。

    因为在靠近omega的瞬间，他鼻尖微抬，敏锐的嗅到了江是安身上信息素与其它气味糅杂的味道。

    不是他的，不是齐戎的，是一股糜烂的臭气，只有杀过很多人的alpha才会有。

    江是安说谎了。

    他不想江是安骗他。

    宋言斐面容冷下去，阴鸷在漆黑如点墨的瞳孔中酝酿，他忍着，紧握的指尖忍到发麻。

    江是安看着宋言斐的异样，心下恶劣丛生，却没表现出来，而是佯装紧张焦急的模样，问齐戎宋言斐的情况如何。

    “已经摘掉的腺体不可能接上，但安安，你不要太过忧心——”

    齐戎如实告知，“他会进行二次分化。”

    这结果出乎意料的好，江是安喜上眉梢，“那，他还会分化成alpha吗？”

    齐戎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按照体检报告显示，他体内本就有基因突变的因素，遏制了腺体生长，信息素才会产生巨大缺陷——”

    “因此，现在已经失去了腺体的他，是无法预知的存在。”

    闻言，原本不高兴的宋言斐眼眸更加发暗，伸出去抓住江是安衣角的手力道缩紧，因为omega是他溺水时唯一可以救命的浮木。

    “我有小妈就行了。”

    宋言斐语调缓缓淡淡，好似并不在乎。

    江是安一愣，嗓音里有心疼宋言斐的哭腔，“不行不行，当个强大的alpha可是你的心愿啊。”

    omega满脸无措，眼尾发红地看向齐戎，“没有办法保证他一定能二次分化成alpha吗？”

    看江是安这么在乎宋言斐，齐戎即使整个人酸成柠檬，也没怀疑他俩的关系，毫无保留说，“如果能有omega的信息素在他分化时引导下，说不定能行。”

    江是安，“怎么引导？”

    “就……过不了审核的那种引导啊。”

    齐戎咳了一声，难为情地红了脸，“但宋言斐还没成年，过多的放纵有利于他身心健康。安安，你如果真的要用这种方式让他分化成alpha，一定记得找个经验丰富的omega，能控制……嗯……你懂得。”

    听到这话，江是安愣住，目光从齐戎这儿到宋言斐那儿，眼尾再次泛上细腻的潮红。

    这次可不是委屈心疼的。

    宋言斐明白江是安因为齐戎的话感到害羞，负面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他贴紧omega几分，眼中黏腻狂热的黑潮要将江是安吞没。

    “小妈，你经验够丰富吗？”

    江是安看到宋言斐煞白凉薄的唇瓣轻启，无声的吐露着他的恶劣。

    江是安不语，心却被alpha眼神扎得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