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兮兮和翁叔来到猪市，一入市场就被大伙认出来。

    “收猪苗的东家来了！”

    “您今日还收猪苗吗？我家有几头三十多斤的，便宜给您。”

    “这位老爷，我家，我家有两头二十多斤大的，您帮帮忙买了吧。”

    ……

    家里有猪仔的猪贩、农户纷纷围着，争先恐后大声喊着，好似谁声音大就能得到机会一样。

    翁叔有过第一次的经验，今天显得没那么紧张了，缓缓说道：“老朽今日是来看猪苗的。”

    大家一听，面露喜色，最近这么多日除了这位东家都没人再收过猪苗，好不容易又来了，都希望能把自家猪苗买走。

    萧兮兮看他们满眼希冀，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她只打算收苏家的猪苗！

    不单单要赚银子，还要气死苏家。

    一道高大霸道的身影叉开人群，走到前面来，粗犷的声音喊道：“这位爷，您总算又来了！今天也来收猪苗吗？”

    她听到这鸭公嗓，除了苏家的那个黑大汉还能有谁，他来得正好，不然他们找过去就太刻意了。

    翁叔随意点点头，神情自然许多，还主动问道：“你家今日有猪苗出吗？”

    黑大汉立即回道，“有，当然有，今日刚出栏四十只猪苗，就等老爷过来掌眼了。”

    说着，已经引着他们两人过去。

    其他猪贩见黑大汉一来就把生意抢了，纷纷脸色不善：“苏老黑，你不要太过分啦！大家都很难，上次你家都出了二十只，这次就给大家伙机会出点。”

    苏老黑一瞪眼：“滚！有本事自己把生意抢过去，你们要是有那本事，老黑绝不反对。”

    那中年猪贩被气得脸色憋红，看向翁叔说道：“东家，我是黄员外家的养殖户，今日出栏二十头猪苗，今日猪苗价八文，你要是全收，我做主六文出给你。”

    “死黄麻子，大家说好的价，你竟敢自作主张降价！”苏老黑脸色阴沉，怒视中年猪贩。

    对方显然不惧苏家，冷哼一声：“别以为人人都怕苏家，你做得太过分了，一点汤都不让大家喝，我降价怎么了，有本事你也降呀！恐怕你没资格降吧，只是苏家一条咬人的狗。”

    苏老黑脸色难看，他本来就脾气暴躁，抡起拳头就揍过去。

    双方扭打在一起，黄员外家的猪户联手一起，其他人见状也浑水摸鱼，早就看苏家的人不爽，偷偷给上两脚。

    翁叔见状，神情紧张地看向她。

    萧兮兮示意他安心，低声说道：“不用紧张，与我们无关，记住只买苏家的就行。”

    翁叔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帮帮散猪农户，但也没多问，知道那不是他该多嘴的事。

    萧兮兮饶有兴趣看着两方人狗咬狗，普通人哪敢跟苏家做对，这黄员外家的下人肯定是收到员外的授意，借此对苏家表达不满罢了。

    这黄员外她并不陌生，正是后娘要把原主说对方做妾的那个老头。

    原主的死，也得算上他一笔。

    双方打了半会儿，各有损伤，苏老黑抓着为首的黄麻子揍，他自己也被揍得鼻青脸肿。

    最后衙门巡街的人赶来，双方都不承认打架斗殴，衙差只能口头警告，然后离开了。

    猪市恢复秩序，萧兮兮故意说道：“看来今日不能交易了。”

    “等一下！”苏老黑和黄麻子异口同声喊道。

    两人不对付，相互怒视对方一眼，苏老黑先说道：“老爷子，你要是全收，我按上次的价格给你！”

    黄麻子眉头一皱，咬牙说道：“东家，我们也五文！”

    翁叔被两方盯着，又紧张起来，他哪做得了主，看向萧兮兮。

    她上前说道：“我家老爷一向是谁家先开价就买谁家的，上次跟苏家合作愉快，这次还是买他家的。”

    苏老黑对着黄麻子冷哼一声，“降呀，你要是降到四文老子就不跟你抢了，黄家的一条狗。”

    黄麻子脸色阴沉，员外给他的最低价就是五文，降不了，只能怒气冲冲转身离去。

    最后萧兮兮花了四两银子，再次收了苏家四十头猪苗，还买了五钱猪食，一千五百斤麦麸谷糠。

    她让对方和上次一样，先送到东庄附近，但这次数量太大，特地请了几个临时佣工帮忙搬运。

    她多此一举是为了拖延苏家查到她身上的时间，以免苏家动用手段，勾结衙门强制她清栏，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苏家大房，苏老黑第一时间给苏族长汇报了此事。

    苏族长听到这神秘的猪户消失了多日，今日苏家一出栏，立即又买走四十头猪苗，苍老的面容闪过一抹凝重，沉声问道：“是怎样的两个人？你可在县城见过？”

    “一个瘦弱的老人和白嫩瘦弱的下人，小的对他们十分面生，并未见过。”苏老黑回道。

    苏族长皱起眉头，他隐隐觉得对方是针对苏家而来，上次还不怎么在意，但眼下不得不重视起来。

    忽然问道：“他们这两次都让你把猪仔送到哪？”

    “他要求分多批送到城外附近的荒地，每次等我回县城再回到那，猪仔就不见了。”苏老黑回道，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不懂，连想都没想过。

    苏族长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阴恻恻地笑起来：“城外只有那片空庄子能圈养这么多猪。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另外黄员外的那事与你无关，他是想借此敲打苏家，最近你别去猪市了，在家养着吧。”

    “谢老爷。”

    苏老黑走后，苏族长脸色阴沉下来，立即问身边管家关于那片庄子的情况。

    管家回道，“回老爷，那片庄子大多是空着的，都是县城大户的，有黄家，齐家，也有归属县衙的，对了，还有户姓庆的户主，但是都没见过。”

    苏族长思忖片刻，黄家从今日来看不可能收猪，齐家也是，衙门更加不可能，随即说道：“这几天帮我查下这户姓庆的什么来历，庄子在哪处。”

    管家应下。

    萧兮兮还不知苏族长反应那么快，摸到庆家的线索了，她此刻正在南庄等苏凛方，上次说过申时之后就等他来接。

    过了会儿苏凛方依约来南庄接她，回去的路上她给听他说了今日的情况。

    苏凛方闻言，听到她又是收的苏家的猪苗，一脸狐疑问道：“你是刻意在收苏家的猪苗？”

    萧兮兮狡黠一笑：“你想一下，等禁止令被纠正，苏老头知道我们依靠苏家的猪仔赚了银子，破了他不让你参加县试的阴招，光是想到他那时的脸色我都觉得暗爽。怎么？你不同意这么做？”

    苏凛方摇摇头：“没有，只是担心他们以后会针对你。”

    她轻哼一声：“哼，我才不怕，你要是考个案首回来，看他们谁还敢针对我！”

    苏凛方看她鼓起脸颊，恶狠狠的模样，笑道：“你对我的期待这么低吗？”

    萧兮兮瞥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想考举人呀！那可是官家预备役，我可没想过。”

    苏凛方笑而不答，内心却愈加坚定要做的事，看她每日一脸疲惫，那么辛苦只为让他能参加县试。

    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