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封沫伸出了手。

    但直到倒下，封沫都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回握住她。

    封沫就那么淡漠地注视着那失去生命的空壳，握着钢笔，困扰地抵着太阳穴。

    兔子是喜新厌旧的家伙，真听对方的话行动才是死局。红色贴纸根本没有正确的答案，就是真正的淘汰贴。

    ——她引诱着左仲走向了死路。

    封哲元愣住了，看着封沫嘴边耀眼夺目、毫无悔意的笑容，汗水溢满了全身。在对方微笑着看过来的瞬间，他垂下眼眸说道。

    “我，投给黑巧。”

    结束吧，这个世界。

    在这里终结吧。

    封沫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描述结束，投票开始。】

    “投给封沫。”封哲元眼眶红了起来。知道真正答案是什么的他，却颤抖着双手，在纸张上，写下了妹妹的名字。

    封沫勾起唇角。

    【是啊，该结束了。】

    封沫写下了封哲元的名字。

    此时，互相冰冷注视着对方的兄妹俩都放下了笔。

    【投票结束，规则确认。】

    【投票失败，游戏继续。】

    可能是已经有人死去了，超过了死亡数量，这次互相投票给对方的两人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死。

    又或者这个规则还想留下他们再看看兄妹相残的好戏，所以并没有让封沫死去。

    封哲元并不在乎这些，只是侧头盯着面不改色的妹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慢慢道。“我就知道，你不敢投给你自己！”

    “你这个胆小鬼！！哈哈！！！”

    他说到做到，投给了封沫。

    但说投给自己的封沫又食言了。

    封哲元看着言而无信的封沫，脑海中那些穷凶极恶的凶手面庞与面前这张灯光下的苍白人脸重叠，心里的怒火燃烧得更旺。

    穿着兔子玩家服饰的封沫瞥了他一眼，然后低垂着头，看着门上红色的兔子贴纸一眼后，又无所谓地撕下来，捏成团塞进了裤兜。

    她背靠着墙壁，又看起了微型电视。

    【杀了差不多85%的诡异……时间不太够了……】封沫对棉花糖说道。

    【没办法，杀不完的。“渊”这里相当于人类心灵黑暗面的镜像世界。你杀了一个，不久后可能还会诞生新的诡异。】棉花糖宽慰封沫。

    【好慢啊。最后一次兔子追求游戏，怎么这么慢？】封沫倚靠着门扉。

    封哲元慢悠悠走回休息室。他记得封沫在这次规则中就住在他的隔壁，忍不住转头朝旁边的门扉看一眼，正好看到站在走廊里拖着雪白兔耳的妹妹。

    似乎杀人已经变成了她的习惯。

    周围已经空下休息室的门扉不知为什么都微微开启了条缝，似乎观察着这位给人带来无尽压迫感、用笔书写什么的女孩。

    走廊的光线有些暗，封沫仿佛感受到了封哲元的视线，恰好抬头看过来。

    封哲元当时没有看清她的表情，但那双亮如寒星的眸子却映入了脑海。

    【单人挑战已就绪……】

    封哲元还没有反应过来，走廊里的那道倩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不知道“失踪的人”那道规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醒来就到了另外一个规则里，而妹妹在第一次“兔子追求游戏”里遇到了什么？

    但他看在眼里的是封沫几次诱导别人去死的卑劣行为。

    封哲元低垂眼帘，目光坚定地扯下了蓝色贴纸。

    ————

    【我是不是被传送错地方了？】封沫感受到亮瞎眼睛的明亮感和喧闹的人声，在坠落的失重感中，问系统。

    棉花糖回道。【没有，最后一次兔子追求游戏就是要参与者精神崩溃的，所以被设立在“皎”世界里，名叫：人间地狱。】

    【真6，这个规则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能量……】封沫眯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湖面道。【还能避开界域之门，直接把参与者传送回本世界参与试炼？】

    【我个人觉得这个兔子规则就是渊世界的化身。】棉花糖在内心里回道。

    【百分百肯定？】封沫问。

    它蹭了蹭封沫的脸。【不肯定，但普通规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个规则完全是为了淘汰掉所有诡异而存在的！本质和“渊”没有区别！】

    封沫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微微上扬。【行吧，无所谓，反正也差不多到我和亲爱的哥哥同归于尽的情节了。】

    【沫沫……】棉花糖本想劝封沫悠着点，可却听到旁边也响起了破空声，转头看去，发现封哲元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封沫旁边，也在急速下坠。

    他目光落在了封沫的身上。

    准备尽职尽责地当好早期大反派，磨砺主角心性的封沫，似有所感，回头与封哲元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在急速下坠中略微挑起眉梢，低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笔。

    旋即猛地砸入水底。

    “砰砰”两声。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新闻发布会。

    忽而从天而降两个活人，按道理说，会立刻有工作人员过来将这两人救起了。但这些人却好似没有看到一样，继续低头交谈，只是用摄像头不断地拍摄着那激起千层浪的湖面。

    深秋的季节，湖水冷得刺骨，封沫一落水就挣扎起来。她扭头往湖边的那群人看去，有警员有记者，现场的状况十分混乱。

    似乎因为她与封哲元的落水，导致播报现场发生了骚动，头发一丝不苟梳起的主持人正指着封沫这边，激动地说着什么。

    “……啊！是封建国局长的千金从天而降！真的是她！那个杀人不眨眼，带上资源，抛弃部队逃跑的判官，她竟然还活着！”

    “真是太好了！！现在大家不要激动，不要害怕！警方已经过来控制！请大家耐心等待，广告之后，我们会详细报道……”

    封沫一时呆掉了。

    好家伙，她竟然直接被传送到新闻直播现场了。

    突然，主持人一改之前的拿腔拿调的悲痛嗓音，朝着封沫，激动地大喊。“刚刚经过侦探s的辨认，判官旁边的竟然是之前英勇牺牲的局长大公子，封哲元警官！！”

    “快快快！把他们救上来！！”

    就像是要回应她的话一般，封沫身边忽然出现了好多人。可是这些人如同没看到摔骨折的局长千金般，只是去拉拽着旁边已经因为高空坠落砸晕的封哲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