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把剑已经刺穿了樊漪的胸膛。有鲜血从他湿透了的衣衫之下流淌下来，一滴又一滴，混进了天地之间的大雨里。

    “反正我看你不爽，而你也看我不爽。”

    “既然各自都那么讨厌对方。”

    “不如就对决一下吧。”

    “看看谁有幸能活下来？”

    “怎么样？”

    樊漪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他的胸口就插入剑身越深，可他自己像是浑然不曾察觉一样，脸上连一丝痛苦的神色都不曾流露。

    斯文：“樊漪你……”

    斯文握着剑柄的手在颤抖。

    虽然刚才放话放得很冰冷，可终究……

    他并没有想要伤害樊漪。

    樊漪步步逼近，斯文只好被他逼得一点点后退。他手心中的那一丝颤抖，也从剑柄一路泄露出去。

    最终整个剑身都在颤抖。

    “你只有这么点能耐？”樊漪竟然开始嘲笑，“斯文，你别告诉我，你的实力仅仅只有这样？”

    樊漪：“枉费我还对你怀抱了很大的期待呢。我还在想——像你这样的异能者，会有多么稳定的心理素质，多么强大的战斗精神。”

    大雨继续倾泻而下，雨水冲刷着樊漪的身体，却无法洗去他胸口的鲜血。

    那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大地上的一朵艳丽而残酷的花朵。

    而他脸上挂着一抹轻狂的笑意，有点拽，有点不屑。

    斯文用力握紧手中的剑柄，不再让自己心底的那一丝软弱泄漏出去。

    但斯文知道，自己在樊漪的面前还是输了。

    ……因为那是一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大雨依旧倾盆而下，狂风依旧怒号不止。

    过了良久，斯文放下了手中的剑。

    胜负似乎已经有了分明，没必要再继续了。

    “我不会杀你。”

    斯文开口。

    “我也杀不了你。”

    斯文：“但如果你真的看我很不爽，你可以开枪。”

    斯文：“看完枪之后，我们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如何？”

    樊漪冷眼看着斯文：“怎么，不想要命了？”

    斯文轻笑：“只是一枪，未必能要得了我的命。”

    斯文：“你大可以试试一枪之后，我是不是还能活下去。”

    樊漪：“别挑衅我，别以为我不敢。”

    斯文：“我并没有以为你不敢。”

    曜澄赶紧出声：“斯文哥，樊漪哥！”

    曜澄很着急：“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好时机！不管什么时候算账、怎么算账，至少都要等找到姐姐再说！”

    这个时候，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划破了雨幕。

    一架战斗直升机出现在教堂的顶部，它的螺旋桨在雨水中挥舞出强大的气浪。

    教堂的石壁上，水珠顺着石头流下，雨水击打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声响。

    直升机的轰鸣声与天地间的雨声交织在了一起。

    曜澄：“……糟糕，联邦总部竟然——”

    派遣出了战斗机！

    全息投影里，露出被绑着的宇江知里女士的面容。她在狞笑着，面容近乎疯狂。

    “陈舒木不可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不可能！”

    “毁灭吧，让一切都毁灭吧！”

    “哪怕是死，我也要跟她一起同归于尽！”

    直升机的机身在雨中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机身上的武器系统正锁定着教堂。

    曜澄：“糟糕，他们要动用武器轰炸教堂了！”

    姐姐必须马上结束战斗，从里面出来！

    *

    教堂内的场景已经一片凌乱。桌椅被掀翻，彩色玻璃窗被击碎，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碎片和能量残留。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

    墙壁上也留下了战斗的痕迹。有的地方被能量波动冲击得凹凸不平，有的地方则被划出了深深的裂痕。

    雕塑东倒西歪、碎了一地，壁画也已经一块一块地斑驳掉落，与头顶的雨水混合成泥泞，流淌在教堂的地面上。

    歌微缓慢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已经精疲力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她的每一个肌肉都在颤抖，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微微的脆响。

    “呵，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们已经战斗了好久了。”

    不远处的次井叶子，站在由几张桌子堆砌而成的高高台面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明明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而且你也知道，你根本伤害不了我分毫。”

    “你刚才对我的所有攻击，通通都转移到你的身上了。”

    “你遍体鳞伤，而我一点事都没有。”

    “我是杀不死的。”

    次井叶子从高台之上走下来，长袍一点点拖过满地的狼藉。

    “看看你自己吧，满身是伤，满脸都是破口。”

    次井叶子蹲下来，缓慢托起了歌微的脸。

    那张脸已经满脸是血，血液已经凝固成暗红色，斑驳地覆盖在她的脸上，与她出众的五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次井叶子的眼中闪烁着戏谑和嘲讽的光芒。

    她冷笑一声，说道：“你现在这副模样，真是可怜又可笑。”

    “你以为你能和我抗衡吗？”

    “你不过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甚至……都不是完整的一部分。”

    “对我而言，你根本不值一提。”

    她一把拽住了歌微的头发！

    歌微紧紧咬住牙关，忍住了疼痛和屈辱。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盯着次井叶子。

    次井叶子：“你看看你现在。满脸是血，头发散乱……你把你自己弄成了一副什么鬼样子？”

    “我曾邀请你和我一起平分这个世界，但你拒绝了。你可真是傻得可以啊……”

    次井叶子悠悠叹息了一声。

    “正好。”

    “那我也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杀了你了。”

    “要不是你提供给我这么好的理由，我还真有点下不去手。毕竟，曾经我们曾是一体，现在却要自相残杀……以后和人说起来，总归有些理亏。”

    “但我还是要承认，我多想杀了你啊。做梦都想杀了你……”

    “杀了你，我就再也没有软肋，也没有破绽了。”

    歌微咬着牙齿，挤出一句：“你杀不了我。”

    次井叶子微笑起来。

    “错，是‘你’杀不了‘我’，而不是我杀不了你。”

    “只要我拥有「伤害转移」的能力一天，你就永远杀不了我。”

    “面对像我这么强大的对手，难道你还不觉得绝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