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总部。

    “找到了陈舒木的线索！”

    “根据空中无人机的线索，发现五分钟之前陈舒木曾经从c大街上穿过！”

    “情报实时更新，画面显示，四分钟之前她穿出了c大街，并且拐入了b大街！”

    “有画面显示她在三分钟之前驶离了b大街，闯了一个红灯，并且朝着郊区过去了！”

    “申请立刻逮捕！”

    总部上下非常忙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格子间的人匆匆来回地走动，一个又一个全息投影灭下去又重新生成。

    信息数据流从这边传送到那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蓝色荧光把整个办公室的上方都切割成了分明的“井”字形状。

    曜澄点开自己的腕表。

    腕表收到了信息，立刻虚空浮现出几十条消息。

    每一条都是要求他同意出动小队成员逮捕陈舒木的。

    “曜澄队长，我们现在已经定位到了陈舒木的位置了，事不宜迟，请立刻清点好对应的人员，安排出发！”

    “再晚一点，可能就会让她逃脱！”

    曜澄沉住了神色，没有轻易开口。

    “曜澄队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要徇私情么？”

    新上位的那位宗政先生搭乘电梯，从楼上下来。

    路过曜澄身边的时候，宗政志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以前他还会把曜澄放在眼里。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仕途不如意的部门主管了，他现在是整个执行部的主人。

    “拘捕陈舒木已经成为了执行部头等重要的大事，底下有那么多的下属等着立功呢，曜澄队长，你现在一直按着申请令，不肯同意出动执行……难道你想要和所有人为敌？”

    曜澄平静地面向了宗政志明。

    有那么一瞬间，曜澄在心里想的是：你又算是哪根葱？

    如果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曜澄和宗政志明两个，恐怕曜澄会直接驳到他的脸上：“像你这样的蝼蚁，难道还配做我的敌人？”

    但终究还是碍着这么多人的面。

    曜澄知道，他没必要过早把自己划分到和其他人敌对的阵营里。

    曜澄：“宗政先生，是您误会了。我一直按着申请令不放，是顾虑到外面的雨下得太大，而我们执行任务的车——按照执行标准，它们本来该在昨天就去进行检修和年审。”

    宗政冷笑道：“别找借口了，不过前后差了一天而已，会有什么问题？这件事由我做主批准，现在全员出动！所有人，都去搜捕陈舒木！抓到她的人，会记下头功！”

    众人一拥而出，去执行任务。

    但五分钟后，外面传出了车胎爆胎的声音。

    “宗政先生！”

    “我们的车通通都爆胎了！”

    “现在没有办法正常行驶了！”

    宗政志明的脸色微变：“什么？！”

    涌出去的人都已经折返了回来，一个个穿着战斗服似乎是很无措。

    而曜澄好整以暇地开了口。

    “宗政先生，我刚才就已经说过，在这种天气下，出去执行任务很危险的。”

    宗政志明气急败坏，颜面无光：“曜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曜澄很无辜：“宗政先生，雨天空气中水蒸气多，空气密度变小，压强变小，因此胎中向外的力比平时大，的确很容易爆胎的。”

    “所以，请宗政先生不要随意污蔑我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可以乱说。”

    想了想，曜澄又补充。

    “哦，不过，宗政先生好像就是喜欢没有证据就乱说。”

    “就像你下令逮捕陈舒木一样——不是么？”

    *

    教堂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而冷冽的气息，仿佛能穿透人的衣物，直达肌肤。

    高大的拱门和立柱矗立在两侧，无声地守护着这片沉寂的空间。

    歌微的眼神变了。

    因为她看到……自己手中的这把枪。

    原本光滑冷硬的金属表面，此刻却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枪身上的颜色也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深沉的黑色逐渐变得浅淡。

    随后枪身上的纹理和细节也开始消失。原本清晰可见的线条和图案，在某种力量的侵蚀下变得模糊而难以辨认。

    ……这把枪，竟然在缓慢地融化。

    就像是你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冰淇淋在高温下慢慢融化的样子，最终手里只剩下了软绵绵、滴溜溜的一团。

    多么刚硬的东西，现在完全融化成了一滩粘稠的金属液体。

    它们从歌微的手中滑落，滴滴答答地淌在地板上。

    歌微抬头，看到墙上的壁画在阴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头顶上雕刻着的精细的花纹和图案也在变化。

    那些精致的装饰和图案逐渐被融化掉，只留下一片模糊的痕迹。

    立柱上镶嵌着金色的装饰在缓慢融化；金属烛台连同烛台上的蜡烛一起柔软下来。

    教堂内还摆放着各种宗教器物，如祭坛、十字架、圣像等。

    入目所及之处的东西，都开始粘稠起来。

    歌微明白了。

    “……这是你的异能？”

    “……你的异能，就是让所有与金属有关的物品……通通都可以融化？”

    次井叶子并不说话。

    但这个眼神，显然就是默认了。

    只要她发动这样的能力，就能让所在空间、场景内的一切东西受到破坏。

    歌微的手中只剩下粘稠的液体。

    她彻底丢弃了这把无用的枪，冷笑了一声。

    枪不能用了，带过来的腰刀也不能用了。

    几乎所有的武器，此时都变成了一摊粘稠的液体，流淌在地上。

    “这场战斗开始变得更有意思了。”歌微开口，声音散落在半空中。

    有意思在于，所有高科技的武器、设备、科技，通通都下了场。

    在这个高度发展的赛博朋克时代，她们两个人竟然要用原始地贴身肉搏的方式，用拳头，用战斗力，用充满玄学的古老异能来决斗。

    很有意思。

    这场战斗开始变得充满悬念了。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帝国者的创始人了。”

    外面风雨摇曳，狂风吹破了一扇窗户，刮进空旷的教堂。

    歌微的声音被风吹走了一半。

    但次井叶子的听力很好。她清晰听到了歌微说的是什么。

    歌微说。

    “在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所有的科技都是基于‘物’的基础之上。高度发展的‘物’，才有了高度发展的社会活动。”

    “但你竟然有‘摧毁物’的能力。”

    “这也就意味着，再尖端的发明，再强大的科技，再完美的机器人与机械义肢，在你眼里都不过只是一摊可融化的液体而已。”

    “我不知道你的这项异能究竟到了什么级别，能覆盖到怎么样的范畴——但是容许我假设，如果你能把你的异能修炼到极致的等级，当你走出这座教堂，面对林立的高楼大厦的时候，你可以在一夕之间摧毁掉高楼建筑，摧毁掉悬浮列车与空中浮艇。城市里的所有科技造物，你都可以让它们随着你的意念融化。”

    歌微抬头看向了神坛之上的次井叶子。

    这一次她的目光已经有些变了。

    她只觉得，摇曳的狂风与猎猎作响的长袍之下，神坛之上的人竟然真的有几分像神祗。

    歌微喃喃。

    “我大概明白了你为什么能坐上帝国者创始人的位置。”

    “以及你为什么能站在权力金字塔的顶尖。”

    “因为你的能力，就是摧毁整个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