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李小元把脉问诊

    秦红兵继续说道：“好心的强巴大哥带着我在祁连山走了两天，我们终于走到了戈壁滩上。下山的第一天，我们就遇到了好几起骑着快马，追捕红军的马匪军，他们见我们是一身藏民装扮，也没有过来盘问我们。

    “我们在戈壁滩上走了三天，终于看到了有人烟的地方，那天晚上，我们歇下来的时候，强巴大哥对我说：明天他就不再送我往前走了，他掏出两个大洋交给我，又把拴在他腰杆上的那把银柄藏刀交给我，让我带在路上防身。他瞧着我，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又从布袋里掏出一支羚羊角交给我，

    “他对我说：‘我没有多的钱给你，你在路上肚子饿了，可以把羚羊角拿去换吃的。’我看到强巴大哥对我无微无至的关怀，我‘呜呜’地哭了，我当时如果不是想到去延安，我真想跟着强巴大哥到青海玉树去。”

    秦红兵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李小元站在旁边，着急地向她问道：“后来呢？”

    “后来？”秦红兵喃喃细语地没有回答。

    秦红兵能怎么回答后来的事情呢？

    那一夜，秦红兵躺在强巴大哥的怀中，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和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嗅着他身上汗味、烟味和酥油味，百感交集万分激动。

    秦红兵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这一辈子只爱过强娃子一个人，她曾经无怨无悔地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了强娃子，就是强娃子为了马兰英抛弃了她时，她也照样深深地爱着他。

    这时候，秦红兵年轻的心，“呯呯”地跳个不停，她突然决定，要把自己交给强巴大哥。

    秦红兵不能对李小元和赵明恩、刘子才说出她和强巴大哥发生的事情，她在李小元的催促下，只是说出了她和强巴大哥分手后发生的事情。

    “我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盘查我，我靠讨口要饭就走在昨天，看到你们的那个地方，要不是我认识赵部长，可能我就只有走到九打杵去了。

    听着秦红兵的哭诉，赵明恩的心都揪紧了。

    赵明恩认识秦红兵，他第一次见到秦红兵时，就看出了她是一个不会说谎话的女孩子。但在这时候，赵明恩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当着秦红兵和李小元的面又不能说。

    赵明恩安慰秦红兵一番，对刘子才商量说：“就把她留在这里，帮助李小元开诊所，你看咋个样？”

    刘子才也被红英所讲的那些事情陷入了沉思，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赵明恩的意见。

    望着秦红兵和李小元离去的背背影，刘子才问赵明恩：“你相信秦红兵说的真的吗？”

    赵明恩迟疑片刻，若有所思地回答：“事情的经过应该是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刘子才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紧张地问。

    赵明恩凝视着窗外，看着北方天空移动的一牙细月慢慢地钻进了一团浓云中，他幽幽地回答：“只是也不敢全信！”

    “如果是真的呢？”刘子才步步紧逼地问。

    赵明恩回头望着他，顾左右而言他地回答：“是真是假，只有后人才能晓得！”

    “我们下一步咋办？”刘子才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赵明恩。

    赵明恩坚定地回答：“把我们的队伍带好，就地坚持斗争，把秦巴红军最后一块地盘守好！”

    远山没有融化的积雪，在月亮的余光下发出的一片幽幽蓝光，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海市蜃楼，赵明恩和刘子才在这个难眠的夜晚以后，俩人心照不宣，再也没有找秦红兵问过西路军的事情了。

    从此以后，秦红兵就留在了游击队。

    可她成天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既不主动同大家说话，也不同女兵交往。大家以为秦红兵在西路军吃苦太多，人变傻了，也没有哪个同她计较。只有李小元时刻关心着她。

    这天，石仲甫应约出诊去了，李小元一个人在药铺不敢开门坐诊。他闲得无事，就搬根板凳，坐在后面的院坝里，他左手拿着一本医书，右手拿着一个梨子，双脚上踩在石碾子上，一边津津有味地吃梨子，一边悠闲的看书，还一边卖力地碾药。

    突然，李小元看见秦红兵双手捂着肚子走进来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同秦红兵打招呼，就看见秦红兵蹲在地上呕吐不止，他连忙双脚一伸，把石碾子踢开，把手上的书和梨子扔在板凳上，关切地跑到秦红兵的身边。

    李小元把秦红兵扶起来，把自己的右手搭在秦红兵左手的脉膊上，他觉得十分诧异：“秦红兵的脉膊咋个比旁人跳得厉害呢？”

    如果是在平时，李小元要向石仲甫请教一下，再给秦红兵开药。

    这时候，石仲甫又出诊未归，他在秦红兵面前爱面子，又见秦红兵难受得很，心中一时着急，就当一般的中暑感冒开了一个“藿香正气汤”的方子，手忙脚乱地熬出来，端到秦红兵的面前。

    秦红兵喝了一口，还没有吞下去，又“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李小元急了，他见这个方子不管用，又到药房抓了一大把陈皮，跑到厨房切了几大片生姜，加上红糖熬好了，端给秦红兵。

    哪里知道，秦红兵还是没有吞下去就吐了出来。李小元不信邪，又去药房抓了一副“半夏竹茹汤”。

    他心想，这可是止呕吐的特效方剂，肯定管用。他熬出来，端给秦红兵喝，秦红兵还是喝下去就吐。

    李小元没辙了，他只好眼睁睁地瞧着秦红兵吐，等石仲甫回来了再给她治疗。

    秦红兵不停地吐，把肚子里吃的东西都吐光了，她浑身酸软，四肢无力，她硬撑着走回到自己的小房屋，倒头就躺在床上。

    奇怪，刚才肚子里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她的头一靠在床上，人就清醒了，还觉得肚子饿，想吃东西。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厨房，舀起一碗剩稀饭就吃。可是，她还没有吃下第二口，又开始觉得呕心，想吐。

    这一次，她的肚子已经彻底吐空了，她呕了几次，吐下去的都是黄黄的胆汁，又苦又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