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石仲甫大谈医术

    赵明恩听了石仲甫说得玄而又玄的一番话，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不想因为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得罪石仲甫，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说道：“石大夫，你说的‘阴阳五行’或许有些道理，但是，如果把灾害都归咎于年份遇到了什么‘太岁’，把人的命运用你那个什么‘纳音取象’来推论，就显得太迷信了！”

    “咋个叫迷信？”石仲甫不服气地盯了他一眼，振振有词地反驳说：“古人认为‘天’能致命于人，人的命运，就是‘天命’，遇到的年份就是运气。历朝历代的帝王都把‘受命于天’镌刻在钟鼎上；就连世代尊奉的儒家祖师爷孔子也认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孔子还提出‘不知命，不以为君子’；到了汉代，儒家学说风行天下，天命观更加深入人心。董仲舒、杨雄等人，《淮南子》、《白虎通》诸书无一不是命运观点的提倡者或信奉者，甚至连东汉的无神论者王充对命运观点也深信不疑。王充说：‘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并说：‘贵贱在命，不在智愚！’。明代的开国功臣宋濂曾写过《禄命辩》一文，系统的总结了命理学的历史渊源，提出人的吉凶祸福、社会的平安动荡，年份上的天灾人祸都离不开‘天’命。在他的影响下，有关命理学的著述如雨后春笋般的涌现出来，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万民英的《三命通会》。他在这本书里系统的总结了‘八字推命’和提出了‘纳音取象’。《四库提要》评价这本书是‘自明以来二百余年，谈星命者皆以此本为汇总，几于家有其书’。你想啊！一本算命的书能够达到家家户户有一本，难道是空穴来风，没有道理吗？”

    “人生在世，当把握时机，自强不息，才能有所作为。如果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口中念念有词、掐着手指的算命先生，等待好运临头，实在是荒唐！”赵明恩听了，不服气地说道：“我曾经看过清代吴炽昌写的《客窗闲话》，他写了一段故事，说是朱元璋一时心血来潮，下旨天下寻找与他生辰八字相同的人，结果找到了一个和尚，一个乞丐、一个市侩。朱元璋问算命先生，这是什么原由，算命先生瞠目结舌，答不出来。就连你吹捧的那个写《三命通会》的万民英也不得不承认：‘要之天生大贵人，必有冥数气数以主之，年月时日多不足凭’呢！”

    “天高寥廓，六气回旋以成四时，地厚幽深，五行化生以成万物，可谓无穷而莫测者也！”石仲甫据理力争地回答：“虽然那一僧、一丐、一市侩与明太祖的生辰八字相同，但他们的出生之地，他们家所处的方位，他们家祖坟所葬的地点，他们祖上所积的荫德，以及他们父母、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妻子儿女与他们各自的生辰八字是不是犯冲？还有他们本人的行为举止也不可能与明太祖处处相同。万英民也在《三命通会》中对你讲的那个故事专门做得过解释，他说：‘大贵人莫过于帝王，考历代创业之君，及明朝诸帝，无一合者！’‘这天生大贵人，必有冥数气运以主之，年月日时多不足于凭’。你可不能拿你说的那个故事来否定天命呀！”

    “既然‘年月日时多不足于凭’你还掐什么八字，算什么命呢？”赵明恩抓住石仲甫引用万英民在《三命通会》上写的话，步步紧逼地问。

    石仲甫没有想到游击队里面也有如此学识渊博的人，他从赵明恩有理有据的话语中已经感到自己和他继续说下去不是他的对手，连忙调转话题，说道：“赵先生，我是你请来的大夫，可不是什么算命先生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明恩自知说话太过锋芒，他怕自己言语不慎得罪了石仲甫，连忙缓和语气：“你就说说，你们医生是怎样用‘阴阳五行’来给人看病的嘛！”

    “这可不是一句、两句给你说得清楚的呢！”石仲甫故弄玄虚地回答。

    赵明恩知道他是有意卖关子，就恭维他：“石大夫，其实我也对中医的‘阴阳五行’十分感兴趣，平时也没有机会向懂医的人讨教，不如趁着今天晚上，我们难得聚在一起，你就给我们讲一讲吧！”

    “我如果再讲了！你可能又要说我在搞封建迷信了！”石仲甫有意卖着关子。

    李小元见赵明恩也在叫请石仲甫讲“阴阳五行”，连忙央求说：“石大夫，赵营长刚才是和你开玩笑，你就给我们说一说嘛！”

    “好嘛！”石仲甫得意地看着他俩，又滔滔不绝地说开了：“现在很多新派人物一提起中医的‘阴阳五行’，就把唱戏、说书里头的鬼神法术相提并论，说中医的‘阴阳五行’是巫术，是封建迷信骗人的东西。其实，中医理论博大精深，早在先秦两汉时期著名的《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就是用阴阳、五行分析总结了历代的天文、历法、气象、物候、政治、经济、数学、生物、地理和哲学，对人体的形态结构、生理功能、病因病机、以及疾病的诊断、治疗、养生、防治方面作了完善的阐述。我们学中医的人，离开了‘阴阳五行’，简直是寸步难行！”

    李小元听得如醉如痴，他急不可耐地说：“石大夫，你就把中医咋个用‘阴阳五行’治病、养生的道理说给我们听听嘛！”

    “好！你们慢慢听我说。”石仲甫得意地瞧了他一眼，耐心地说道：“我们中医讲‘医者意也’，中医在诊脉、用药过程中，医家的思维、悟性、直觉、灵活性，只有通过‘精其意而通其妙’的思维过程，方能正确辨识疾病，并找到正确的治疗方法。古人说：‘善于用意，即为良医。’又云：‘医之道，有神圣工巧之殊；药之性，有君臣佐使之别；人之受病，则寒热燥湿，强弱盛衰，千变万态。’中医在治病时，把‘阴阳五行’的原理应用到望、闻、问、切四诊上,可以通过患者的色泽、声息、形态、脉象判断他得的什么病。比如，看见一个病人面色发青，喜食酸味，脉见弦象，基本上可以认定他肝上有病；如果一个病人面色发红，声称他口中苦，脉象又洪大，可以诊断他为心火旺。又如，遇见痉挛拘急抽风的病人，根据‘五行’归类，也可以认定他是肝上有病；如果一个病人全身水肿，小便不利，根‘五行’肾属水的道理，他必然是肾上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