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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舸
第493章 三甲与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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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的五人已经对于所谓的万民合议会达成了共识,在四位宰辅眼中,这不过是赵是为了名声弄出的一个花样罢了,时代的局限性使得殿中四人,没人对此做过多的假想。
拟定的三甲文章已经送来,而随同一起送来的超出君臣民三策的策论却比赵是期望的少了很多,不过区区五份罢了。
赵是把三甲的策论让给了四位宰辅观看,而自己却是拿起了那五份立意不同的文章。
第一篇打开一看,赵是就没有读下去的愿望了。
开头便是--
【臣对:臣闻天下之治乱始于政,为政以德,则万民服,万民服则天下治。……】
“迂腐!”赵是心中暗骂:“如果用道德能治理好天下,那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赵是把策论往边上一放,随手拿起另一卷。
【臣对:臣闻汉亡于外戚、奄寺,唐亡于藩镇、戎狄,然太祖立朝,无奄寺、绝藩镇,始得承平百年。殷鉴在前,治国求变,故此天下之兴乱在于变法,法无常定,因势而变。商鞅兴秦,荆公误国,谋同功异。……】
策论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全文几乎全是四字文,强调的就是一个不断变法。在不同的时期需要使用不同的法度,策论中列举了很多变法成功和失败的例子,当然也把赵是好好地吹捧了一番。
那些打回两广之后改革的法令都被很含蓄地夸赞了一番。
赵是看完了策论心中很是满意,一个政权要持续地进步就需要不断的革新,一成不变的政策肯定是要被时代淘汰的,主体政策一旦被淘汰那离灭亡也不远了。
可这千字文中没有对如何执行法令做出阐述,也没有对如何保持不断地革新提出办法,只是一味地强调革故鼎新。
赵是对这篇策论很感兴趣,看了看考官们的批注,这个王虎只是得了个三榜,也就是最末等的同进士出身。
赵是没有做声,放下了策论又拿起了其他的文章。
这种一天到晚讲革新的文章,肯定是不受人待见的,给个最末等是逃不掉的,若不是自己特别关照,这王虎写的策论怕是自己不会看到。
“官家,这第一甲第一名倒是与官家所言相仿。”王应麟满脸笑意。
“噢,竟有此事?”赵是一下来了兴趣,放下了手中还未看的策论,接过了王应麟递来的文章。
“这第一甲第一名名至实归。”一旁的陆秀夫频频点头。
谢枋得也附和道:“用词朴实,意简言赅,实乃不可多得之好文。”
赵是已经对这文章失去了兴趣,这帮老夫子认定的好东西肯定就是故纸堆里的那些破烂。
可这第一名的文章总也不能不看看,赵是满面微笑看着手中的策论,才看了个开篇便也觉得文章大善。
【臣对
臣闻自周文王始,历代君王无不问天下之治乱,有言君者、言相者、言民者、言五德终始者。然臣草茅贱士,何敢妄谈天下?此十数载观天下之巨变,顾身托江湖,有闻焉而不可言,言焉而不得尽者。今幸处咫尺之地,得以对扬而无忌,敢不披沥以献!
臣言天下之治乱非在一人,以君王论,尧舜之圣不能感丹朱之子,千古以来未有不亡之国;以宰辅论,比干死谏不能化帝辛,武侯尽瘁未能兴蜀汉;以民心论,则万民皆愚,民智不开,终为妄谈。
盖天下之大,非一人之所能治。分治以群工,以天下万民起见,谏君而抚民…………
臣不识忌讳,干冒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
臣谨对。】
策论对于天下治乱的主题思想就是以民为本,君臣相依的思想,其本质还是以士大夫作为天下治乱的根基,怪不得受到了这些士大夫们的一致赞赏。
这文章也有其独到之处,把士大夫阶层的职责定性为为民起见,而不是与君王共天下,这就体现了足够的进步性。
姑且认为这文章和内心是一致的,那就具有着强烈的孟子思想。那种理想化的民贵君轻的理念,有秦汉的原儒思想在其中。可惜这种思潮在鞋拔子脸那里被彻底消灭,再传至猪尾巴处便只剩糟粕了。
赵是对于这篇文章还是很满意的,这种论调也符合大宋长期以来的政治抱负,能有些许进步已经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了。
殿试应对能写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就是老马至此,也不敢写得比这更露骨了。
“嗯,这瞿叔仁之策论的确不错。”
赵是又拿起了第二名蒋振的策论看了看,这文章是从君王角度去谈天下治乱,主要从几个方面谈论了天下大治的可能。
选用贤良、从谏如流、考察吏治、薄赋尚俭、完善法律、兴学重德、鼓励农商等方面来稳定社会,也算是中规中矩。
而第三名沈沛的策论则是把天下之治乱放在了官吏身上,文章从细微中入手,认为底层官员才是国家之基石。
历史上但凡大治并非朝堂上几个宰辅大臣如何明智清廉,而是朝廷对于底层官吏的考核非常严苛,从而让各地底层官吏不敢贪赃枉法。
而每逢大乱都是底层官吏腐败不堪,整个根基都烂了,那时候就算有伊尹管仲在世也救不了了。王安石变法失败的根源就是出在底层官吏巧立名目,不断剥削农民造成的,好好的一个青苗法,变成了每户强制缴息三倍的苛政。
文章中提出解决底层吏治的最好办法是重设黜陟使,分作十五路互相交叉巡视。对于全国各州县进行巡视督查,广听民意,实地考察,但凡有功过悉数上报朝廷。
只要天下吏治大体是好的,这天下的冤屈就少了,民人便会自我拥护这朝廷,则天下大治。
“哎哟,这想法不错,这是中央巡查组嘛。而且还有个交叉巡视,可以让巡查组互相监督。”赵是对于这个策论也是颇为满意。
这些评定出来的三甲文章果然是各有论据,也有可以实操的可能性,并非空谈和堆砌辞藻。
赵是放下了三甲的文章,继续看起了另外几篇策论。
一个最末等名叫顾飞的策论却是令赵是大吃一惊。
这顾飞以君为北斗,臣为群星,做了一个天下治乱的构思,把解决国内矛盾的问题用向外扩展来解决。
文中以赵是推崇的功利学说做注解,认为天下一切的矛盾在于利益分配,当底层的民人温饱无继或是前路断绝,这便要发生天下大乱。
历史上任何朝代都是从开国到中兴再到消亡,其主要根源在于土地和资源就那么些,时间久了必定汇聚到少数人的手中,加之朝纲紊乱,则灾祸自起。
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可以仿效安南路现在的政策,当国内矛盾初现,就向外扩张,从外部获取资源和土地,把内部矛盾转化为对外矛盾。
只要国内阶级矛盾不发生,那就可以天下大治。把华夏子民全都变成人上人,只要不断向外扩张,民人们会从殖民和对外掠夺中获取大量利益。
朝廷和民人成为一个共同利益体,国家从对外殖民中获取巨大的财富,而在外殖民的民众需要得到国家的支持和保护,双方相辅相成自然也就不会发生内乱的事情。
只要朝廷严格控制军队,不允许军队做任何回易,所有的兵器所相关皆由朝廷控制,那拥有绝对武力的朝廷无需担心远垂海外的各地发生叛乱。
更何况卧榻之侧已无他人酣睡,则无外患矣。
这种论调是极其离谱的,是完全不符合读圣贤书的精神,这顾飞写这策论思想未免太先进了,对于朝廷的诸位大臣来说,简直是一派胡言。
兵者凶器也,岂可轻举!这是这时代所有文人士大夫基本的共识,顾飞的论调可以算是离经叛道。
可这套向外求发展,和全世界各族人民和谐共荣,把别人不要的资源合理利用的方略,如何能让赵是不爱。
“这顾飞是个人才,他从哪里探听到的安南路消息?竟然从里面看出来了这个门道。”赵是心中暗自赞许。
王虎、顾飞这两人的名字已经被赵是暗自记在了心中。他没有去修改前三甲的名次,和这帮士大夫去扯皮没有必要。
将来他想用谁,随便提拔下就可以了,不在乎从九品下还是正九品上这些差别。
赵是在大殿中接见了所有的登科进士,包括明法科的中举士子。按惯例每人赏赐了若干置衣钱,夸赞勉励了一番这些朝廷的新血脉。
而状元郎瞿叔仁、探花蒋振、榜眼沈沛都被许巡游临安,以彰显其文章。
按惯例三甲都是被留作京官的,而此刻百废待兴,各地都缺乏官员治理。于是本该混在翰林院的瞿叔仁,得了个权知蔡州事的差遣,因为品级不够,所以在知州前面带个权字以示区别。(蔡州今河南汝阳、上蔡、新蔡一带。)
蒋振被差遣去了潍州做了权知州,沈沛权知沧州事。
这三位已经成了众人恭贺的主角,其他的一百来个进士自然都是认为自己才配得上这状元郎的名号,可无论心底作如何想,前去拍一拍同期的马屁还是很必要的。
虽说江山初定,可一登科便能做了假守,其将来的仕途不可限量,此时讨个人情认个脸,指不定将来多少能派上点用场。
很快,还没在临安风光几天的进士们全都得了差遣,虽然都是外放官,可最低的也是个下县的县令。比之以前没有门路要在家苦熬好几年的日子强多了。
而且大部分进士都是差遣到了两淮、京西京东、河北等中原地区,虽说不及江南富足,可正是百废待兴之所在,当可大展拳脚,一舒心中抱负。
只有两个人和三甲一样得了个权知州的差遣,从九品担任知州的差遣是非常罕见的,新科同进士出身那就更罕见了。
可所有的进士都无人羡慕,更无人前来恭贺。好似这两人的脸上刺着晦气二字,能躲多远躲多远。
一脸晦气的权知州王虎和顾飞正坐在临安城外钱塘江畔的一间廉价酒肆中。
这酒肆茅檐低矮,桌椅之陈旧,让人不免怀疑是从汉唐传下来的古物。
店中除了江鱼和猪肉便无其他荤腥,小菜也只有腌菜豆子、藕带野菜,酒只有一味,便是满是泡沫的绿蚁酒。
除了王顾二人和两个疍户装扮的汉子在喝着酒,店中便再无旁人。
两人只点了一盘腌菜豆子和一份鱼鲊,望着滔滔江水满面愁容。
“唉……可叹我聪明反被聪明误,原以为我之策论当入官家慧眼,哪成想却是个同进士出身。”王虎举起酒碗一饮而尽,“这天下之治乱不在于法又能在于何物?”
“你我同病相怜,当是策论不为官家所喜,故此才会被差遣至那边陲之地。”顾飞双手扶膝连酒都不想喝。
“秦凤路。那里还有没有汉人都不知道,也未听闻朝廷派了哪位将军前去收复,如今却是让你我只身前去,这可如何是好?”王虎把手中酒碗一放望着顾飞,似乎在等顾飞说些什么。
“伯寅望我何为?我若是知道秦凤路如何,何必在此哀叹。”顾飞已经开始后悔,“那日殿试我揣摩圣意,如今悔之晚矣。”
“所幸你我二人同路,你知秦州(甘肃天水),我知德顺军。既能万里同赴,也是两军州相邻,当可互相照应一番。”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是假守,这前面要加个权字。”顾飞立刻提醒道。
“那又如何,若是在这蛮荒之地做出一番成就,如何去不得这权字!”王虎举起酒碗朝着顾飞示意。
“周易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我王虎一生便是求一个变字,这德顺军乃穷困之地,必是我之福地。”
顾飞听得王虎如此豪迈,便也举起了酒碗,“是我肤浅了,有能者何必计较何处施政,莫说去陇西,便是往西去吐蕃,北至北海也未必不能一展拳脚。”
“尽饮!”
两个理想主义者暂时抛下了对于西北边陲的忧虑,开始对于未来做起了各种假设。随着酒水入腹,两人对于如何治理这一无所知之地开始了争论,浑然没有发觉这店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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