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金光乍现。

    空地上的人们，除了王老二，每人脚下都出现一个诡异符文。他们被符文束缚着，动弹不得，只惊慌失措的叫喊着，一双眼睛或恐惧或愤怒的盯着身披灰色外衣的男子。不论嘴上嚷嚷着多厉害，其实内心还是贪生怕死。

    这样的关头，没人敢跟王老二对着干。

    “装什么装啊！你们一个个的到底在装什么？不累吗？我都替你们累得慌！分明心里讨厌死对方了，可见了面，却还是笑着拍马屁，你们不觉得恶心吗！我每次瞧见你们的笑，都恶心得要吐出来！虚假得要死！”

    王老二大笑两下，摇摇晃晃的走到人群中央，大声喊着。

    “我讨厌你们每个人！背地里不知嚼了多少舌根，往多少人身上泼脏水！仗着自个儿有张嘴巴，就肆无忌惮……不，确切讲，是仗着自己的年纪！尤其是那些个长者，觉得比旁人年长几岁，就整日以师者身份自居！”

    “你算个屁啊？无非是多吃些饭，多走些路，比人多活几年，你就把自己当做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了？整日管天管地、管别个的闲事，明明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都管不清楚！整日在我跟前卖弄、耍威风，算什么本事？”

    “嗯？怎么不说了？方才不是说的挺起劲的么？”

    王老二视线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一个穿着红色袄子的妇人身上。他走过去，先是笑了两下，随后又故意露出惊恐的神色，他怕得不行，宛若下一瞬就要扑通跪地求饶一般，连声音都跟着颤：“仇婶儿，您放过我吧……”

    “别嚼我的闲话，给我扣盆子了，行吗？”他身子弯着，就差跪地上给妇人磕三个头。

    妇人吓坏了，不知王老二又在耍什么疯，往前就发觉王老二神经不正常，没想到竟在今日见识到了，她艰难的扯出个笑，怯生生的动了动唇，嘴巴还未张开，就被灰衣男子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啪！”

    “啪！”

    一个接着一个。

    扇得她头脑发懵。

    她不知晓发生什么，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惹到这位疯疯癫癫的半仙，一时间只觉嘴里有股腥甜。

    其余的人亦一脸茫然，有看不下去的村民，壮着胆子开口：“王老二，你别太过分，仇大妈何时惹过你？”

    不说还好，一说，便是引火烧身。

    王老二踉踉跄跄的走到那位村民跟前：“李铁柱，你真真是个菩萨心肠。要我说呀，整个城幺村的人，数你最会装！你多厉害啊，你就是个两面三刀的笑面虎！上一瞬还跟人嘻嘻哈哈的交谈，下一瞬就戳人脊梁骨！”

    “我最恶心的就是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破事！前些日子要不是那两位碍事的仙者过来，杀了我饲养的妖怪，你此时此刻怕是已经到地府去见阎王爷了！”他字字句句咄咄逼人，把众人说的云里雾里。

    李铁柱无辜的皱了皱眉：“我、我做什么了？”

    “呵！狗东西！你到现在还在装，还是不肯露出你的真面目！你对玲玲做过什么，对我做过什么，你全都忘记了吗？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忘！”王老二一面说，一面用力拧着李铁柱的耳朵，将李铁柱疼得嗷嗷直叫。

    他嗤笑一下，继续道：“你见色起意，想让玲玲嫁给你，但玲玲压根没瞧上你，于是你就恼羞成怒，四处散播玲玲的谣言，说玲玲是个水性杨花的姑娘、早就跟你睡过了，你还说——”

    王老二忽的止住声音。

    他红了眼，脸颊和脖颈也红着，不知是气急，还是想起玲玲的遭遇感到悲恸。

    李铁柱是极其要面子的人，他上头有七个姐姐，全家都宠着他，他也引以为傲，逢人就说他家里人如何宠他、如何听他的话，他嫌村子里的姑娘不够端正大方、知书达理，觉得村子里的跟灵州城的那些都没法比。

    李铁柱到灵州城做工，每每回来，总要拉着和他臭味相投的几人相谈许久。谈的无非是城里姑娘怎样貌美、怎样明里暗里的对他暗送秋波，大家都打趣，说不准他明日再去做工，就被哪家看上，飞上枝头成了赘婿。

    再后来，他看上了玲玲，发觉玲玲这姑娘这几年出落的愈发别致，他便做工回来之后，提着两坛子酒水到村长家中，借着跟村长闲聊的名义，跟玲玲多亲近些。玲玲委婉的拒绝他，他却当对方是不好意思、欲拒还迎。

    更是对朋友讲，玲玲望向他的眼神都诉说着爱意，眼下不过是女孩家的羞涩。直到他听见玲玲明明白白的拒绝他，比玻璃还要脆弱的自尊心顿时受到严重打击，朋友看他这样，取笑几句，他就觉得，是玲玲让他没了面子。

    于是，他跟朋友喝酒时，似忍无可忍般嗤笑一下，道：“陈玲玲那姑娘，一看就是假装清纯，瞧着乖巧懂事，到了床榻上不知是个什么样呢！”

    朋友立马接话：“怎的，铁哥，您试过？”

    “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我是谁！城里的姑娘都对我暗送秋波，臣服于我的美丽之下，陈玲玲算个什么东西，她早就喜欢上我了！我俩没见几面，她就拉着我到了她的厢房，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天天往村长家里跑？”

    李铁柱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一边喝酒一边继续扯着谎话：“真当我是个傻的，眼巴巴的给村长送酒啊？要不是为了他姑娘，我才懒得过去嘞！说起来，陈玲玲在床榻上一看就是老手，比城里清风楼的还要得劲哟！”

    朋友一听，来了兴致：“铁哥，给俺们讲讲呗！俺们还没做过那事儿呢！”

    “就是，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可不能把好东西都自个藏着！”另一个朋友忙接过话茬，兴致勃勃的劝说。

    李铁柱见状，索性将自个儿成日幻想的那些全数讲了出来，越讲越起劲，他的几个朋友听得也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