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凉雨没多久，白心予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你好哪位？”

    完全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的长时间沉默。

    “喂？”

    白心予皱了皱眉就准备挂断电话了。

    这时，对面才传来了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喂。”

    “你好，哪位？”白心予这才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我是小田。”小田握着手机，神情有些紧张：“我、我有事要问你。”

    “小田……”白心予想起上次在她面前发病的那个女生来了：“什么事？”

    “你上次、你上次说的是真的吗？”小田抿着唇，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知道我的身世……”

    “八九不离十。”白心予在怀疑小田的初期就让人去调查了。

    一开始真的很难查，小田现在的身份做的很详细，近乎完美。

    如果不是当初西城大学图书馆的事故，小田露了马脚，白心予也很难怀疑到她。

    后来白心予在从小田这边调查无果之后，便又从马教授那边着手调查，依然没有什么收货。

    直到小田在她面前发病，白心予才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这一次，她确实查到了很重要的东西。

    “我凭什么相信你？”小田的眼神中依然带着防备。

    “你可以不相信，我不强迫你。”白心予的语气随意：“你……你应该还记得这通电话是你主动打给我的吧？”

    她白心予可没求着小田信任自己，来找自己。

    小田那边短暂沉默了一瞬，之后才深呼吸一口气，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些许落寞：“师父他出门了，没有带我，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想知道就去问他呗。”

    “你不懂。”小田抿了抿唇：“师父不想说的事情，我是不可以过问的。”

    “我是不懂，我也不懂你为什么要来给我打这通电话。”白心予笑了：“你如果想知道你自己的身世，我还知道一些，你要跟我聊马教授，聊你们师徒的事情，很抱歉，我对他的了解真的不如你，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小田也不想跟白心予说这些有的没的。

    可是现在她的心里真的没底。

    她现在还不确定马教授的态度，如果她真的跟白心予联系了，听信了白心予的话，这算不算对师父的背叛？

    可是马教授今天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毛骨悚然，就像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是一件实验品一样，她不知道马教授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那么信任师父，师父为什么要把她变成这个样子？

    是在她日常的饮食中勾兑了实验药剂吗？

    还是在她失忆之前，她曾遭遇过什么？

    又或者是……

    小田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恐慌。

    马教授曾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可是这个信任一旦出现了裂痕，那一切都变得危险和惶恐。

    “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也有拒绝的自由，所有的选择都在你。”白心予能从小田絮絮叨叨的话语里听出她的矛盾和不安：“再想想吧，想清楚了再给我打电话。”

    之后，白心予就挂断了小田的电话。

    握着手机，小田的神情越发复杂。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教授回来了。

    他似乎此行并不算顺利，神情严肃眉头紧锁，铁青着一张脸，步履匆匆。

    小田立即收起手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迎了上去：“师父，隔离研究室已经收拾出来了，麻药也准备好了。”

    马教授没有接话，只是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了。

    凉雨都没带回来，那麻药要准备出来给谁用？

    真是的！

    这个老光头真是有病！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居然为了连个实验废料跟他闹翻了脸！

    说到底这老光头就跟那个萧翊清一样，从来没有看得起过他！

    该死！

    他会证明这些人错的离谱！

    “师父？”小田看着马教授，不知道马教授神情如此凝重是在想些什么。

    “你……”马教授突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小田，眼神中带着打量，像是在评测些什么。

    对上马教授的视线，小田一个激灵。

    她太熟悉这个眼神了。

    师父在观察是否要处理掉那些实验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师父……”小田的呼吸一窒，后背浸出一层冷汗来。

    “你去把小实验室的那个谁带过来。”马教授收回视线，只留下这么一句就又大步流星地走了。

    “是。”小田连忙应了一声，目光望向马教授的背影，心里一片寒凉。

    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

    若是没有尚薇这个备用选项，那么要被送进隔离研究室的人就是自己了。

    看来……哪怕是为了自保，小田也要去知道那个真相。

    自己……到底是谁。

    小田将尚薇从西城大学的小实验室带到西城精神病院的地下实验室。

    尚薇自从上一次让马教授在所有人面前丢了脸之后，就彻底蔫了。

    小田更是连演都懒得跟她演了，每天将她关在实验室里，除了吃饭就是吃药。

    尚薇这会儿看上去要比在上一次在众人眼前露面时更加狼狈，她的头发凌乱，脸颊消瘦到凹陷下去，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恐惧。

    她的脚踝上被装置了有定位功能的电圈，一旦她想要逃跑或者不配合吃药，就会被电击。

    疼痛和恐惧双重折磨着她的肉体和灵魂。

    这会儿被重新带回精神病院里，尚薇的心里满是绝望。

    上一次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灿烂，她有美貌，有手段，有靠山，有地位。

    可是如今，她毁了容，没了半条命，前途渺茫，像个牲口一样被限制圈养着。

    绝望感袭来，让尚薇差点晕厥过去。

    “师父，我把她带来了。”小田走到马教授身边。

    “嗯，直接送去隔离实验室，先安定，然后直接进行实验。”马教授应了一声。

    “可是那个数据不是有问题吗？”小田有些错愕。

    “不直接进行实验怎么知道问题在哪里。”马教授无动于衷，眼神一片冰冷：“找人盯着她，如果要不行了，马上注入肾上腺素，吊着她这条命，必须找出来数据的问题在哪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