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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玩家
第二百一十五章、通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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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点出头,冼耀武两人从酒店租了一辆车出发,冼耀文在阳台看报纸。

    九点,他在看报纸。

    十点,他还在看报纸。

    十点十分,他第五次抬手看手表,继而转头看一眼房门,第三次怀疑房门的隔音性能好得过分,以至于听不到敲门声。

    昨晚他和施夷光分开时,对方有交代想睡个懒觉,让他不要提供叫醒服务,阿克拉一日游的预备以她来敲他房门为发令号。

    “真能睡。”

    嘀咕一声,冼耀文低头继续看报纸。

    十一点一刻,半天时间过去,他不想等了,写好一张条子正往自己房门上贴,穿着清凉的施夷光出现了。

    “抱歉,起晚了。”

    冼耀文把条子揉成一团,揶揄道:“你确定是起晚了,不是锥虫病?”

    “我非常确定。”施夷光抛出一个白眼,随即打量冼耀文的穿着,“你穿这身出门?”

    冼耀文低头打量一下自己身上的HBT制服,故作迷茫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HBT制服是对一种作战服的统称,冼耀文身上穿的是在纽约买的劳保服,款式上经过微调,看起来不那么军队风,但充分继承了作战服的优点。犹如后世民工身上穿着迷彩服,不会让旁人觉得其是现役军人。

    施夷光摊了摊手,“没什么不对,欢迎来到阿克拉的夏天。”

    “我不怕热,只怕蚊子叮咬。稍等。”

    说着,冼耀文返回房间,从床上拿起一只1942年版本的胡椒盐双耳背包。

    胡椒盐是来自瑞士的军用背包,开发的目的不言而喻,只不过瑞士是中立国,胡椒盐一直没有出现在战场,倒是成了一些户外运动爱好者的户外包。

    冼耀文非常喜欢户外运动,尤其是在金矿外围夜宿,这不,他在纽约一口气买了几十个,留下两个,其他的都被冼耀武带走了。

    如同有强迫症般,解开包扣,再次检查包内的物品,确认无误才把背包背到肩上。

    当施夷光看到冼耀文的背包,她又忍不住吐槽,“亚当,你是来打仗的吗?”

    “伱猜对了,天下苦英久矣,我是荆轲,奉太子丹之命来行刺你,只要把你干掉,公主会做我的三姨太。”冼耀文笑着回应。

    “啊哈,荆轲。”施夷光大笑着故意在冼耀文身上打量两眼,“亚当,我看不出来你哪里像荆轲那个傻子。”

    “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

    “嗯哼。”

    两人一路开着玩笑来到酒店外面的广场,施夷光虽然起得晚,事情倒是办得到位,一辆威利斯吉普车已经停在那里,她毫不谦让地坐到驾驶位,冼耀文只好坐到副驾驶,把不舒服的后座让给戚龙雀。

    一脚油门,施夷光把车子开出后,一路开,一路介绍沿街的建筑。

    还别说,1950年的阿克拉根本谈不上落后,街上人不多,马路很宽,各处散落着豪华建筑,酒店、银行、写字楼、邮局、电影院等应有尽有,一点不比香港差。

    非要说差在哪里,那就是肤色,单纯从美学的角度来说,黑人之黑为底色很难调配出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车子一路开到马克拉市场,施夷光把车子停到路边,三人步行穿梭于熙熙攘攘的行人之间。

    “马克拉市场是阿克拉最大的批发和零售市场,这里可以买到生活所需的一切东西。”来到一个摊位前,施夷光冲摊主说了一句阿肯语,又对冼耀文说道:“这是瓦切,北方菜,你要吗?”

    “谢谢,我现在还不饿。”

    黑人和印度人相似,把双手的作用开发到极致,就说烹饪,能用手绝不用工具,要的就是环保节约。

    摊主的手五颜六色,指头、指节、手背、掌心等处有明显的区别,节的部位要黑许多,这不是天生的,也不是晒的、烫的,纯粹是平时不搓,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污垢形成黑色素沉淀,并起。

    虽说不干不净吃着没病,但那得看不见制作过程啊,亲眼看着这样的一双手做出的吃食,冼耀文实在不想往自己嘴里送。

    “嫌污糟?”施夷光用粤语说道。

    “我有心理洁癖。”

“咁奄尖(挑剔)。”施夷光接过摊主递给她的一张芭蕉叶,用手抓着上面的一坨饭就往嘴里送,“你会错过好多美食。”

    冼耀文耸耸肩,没去纠正自己并非奄尖。

    施夷光付过钱,走在前面,慢悠悠地吃着,一边给冼耀文介绍市场的信息。

    遇到一个头顶盆子的妇女,施夷光把人叫住,从对方手里买了一袋形似生姜头的“Tiger nut”,从袋子里掏出一颗给冼耀文,一边说是好吃的。

    冼耀文认识“Tiger nut”,也吃过,接过,放到嘴里咀嚼,甜丝丝的。

    “Tiger nut”有降血压、补钾、补充蛋白质和减肥的效果,只是作用微乎其微,犹如一粒米饭有充饥效果,这玩意在西非不稀奇,却可以用来当成噱头。

    在味蕾感觉到一丝丝甜意时,冼耀文的脑子里已经想着给“Tiger nut”改个名字,这玩意在亚洲还见不着,也没有雅信达的中文翻译,完全有操作的空间,他可以不用直译“虎坚果”,而是改成虎狼果或雄风果,亦或者印度神果。

    印度神油早就排在日程上,却一直没时间动,这次回去也该动起来。

    施夷光带着把整个马克拉市场逛了一圈,下一站又去了阿奇莫塔学校,原名威尔士亲王学院,威尔士变成温莎公爵后改成现名,一所男女同校的公立寄宿学校,英国花钱建造、维持运行,却是培养了大部分泛非主义领导人,不得不说有点讽刺。

    在学校,冼耀文逛得比较上心,各个角落都去看了看,特别是女生宿舍区域逗留的时间比较长。

    来加纳抢金矿,他并不是只冲着黄金,在他的规划里,有一个完整的非洲战略,抢金矿只是战略的起点,加纳只是第一站。

    此时的非洲可以说是英法两国的非洲,主要利益都被两国抓在手里,国家利益之余,私人利益在两国的财团手里,经营多年,很难撼动。

    但随着朝鲜战争的爆发,美苏的目光从欧洲主战场转移到亚洲第二战场,等亚洲事了,再下一步就该来非洲开拓第三战场,毕竟美苏对立之外,还有削弱英法的默契。

    只要非洲一乱起来,之前的势力结构就会被冲散,竞争回归蛮荒期,新人也就有了上桌撕咬的机会。

    非洲战略可以亏钱,但不能折人,龇牙者最好在非洲本土找,流淌在历史长河中的一次次教训告诉人们,自己人对付自己人最狠,也最得心应手,非洲是非洲人的非洲,打生打死得让他们自己来。

    他需要一帮有文化的非洲人帮他执行非洲战略,而且最好是女人,正是反殖民搞独立的浪潮期,政治上的机会太多,这个时候培养男人风险太大,不容易养熟。

    占个矿,搞点廉价劳动力,扶持几个小型武装力量还行,绝对不能上升到逐鹿层面,游走在几大国之间危险重重,而且投资容易肉包子打狗。

    争天下之人一旦成功,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背后的投资人翻脸,到那时候,遵守协议可算不上什么美德,借鸡下蛋才是智慧,文治武功的表现,一个不好,投资人还会成为造成该国苦难的罪魁祸首。

    私服嘛,舆论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游览完阿奇莫塔学校,施夷光这个兼职导游在工作上便开始敷衍,一脚油门踩到Chorkor海滩,扔给冼耀文一张沙滩巾,她自己美美地往沙滩巾上一趴,背着手解开文胸排扣,以免晒出肉文胸,太阳镜一戴,头一侧,眼睛一眯,晒起了日光浴。

    冼耀文没辙,在一棵椰子树下找到一艘上岸保养的木船,往阴凉处一坐,拿出一本书打发时间。

    施夷光的日光浴晒得很起劲,Chorkor海滩成了阿克拉一日游的终点,夕阳西沉时她才起身,后面就是昨天的重复,叹茶人吃饭、酒吧小酌。

    第一天淡淡过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换成户外打扮,背着一个双肩包的施夷光站在冼耀文的房门前,与一身清溜的冼耀文对视。

    昨晚两人并没有约好出发的时间,冼耀文只是默认依然会是十一点,这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施夷光调侃了一句,“肌肉不错,我在餐厅等你。”

    “好。”

    无奈回了一句,冼耀文带上房门,刚一转身,戚龙雀便来到他身前。

    “先生,楼下多了一辆吉普车,两个人,一黑一白,有枪。”

    “知道了。”冼耀文颔了颔首走向卫生间。

    针对个人私生活而言,他心里一直对非洲有所恐惧,来之前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在这里遇到仙女也不动打友谊赛的念头,施夷光不是天仙,一开始在飞机上巧遇只是当成聊天排遣寂寞的对象,之所以“友谊”会延续到加纳,只是因为对方“阿尔丁-克拉克”的姓氏。

    香港长大,英国念大学,毕业之后却是来加纳工作,地域跨度这么大,总得有点理由,恰好,黄金海岸的总督名为查尔斯·阿尔丁-克拉克,他就大胆地猜测施夷光和这位总督沾亲带故,昨天见到吉普车更是加深了他的猜测,今天再多一辆吉普车,他的猜测完全可以盖棺定论。

    正愁没有渠道认识查尔斯,这就遇到了自带梯子的人,没说的,施夷光从女人晋升为大小姐,游玩也变成正经事,昨天的漫不经心得改改。

    洗漱一番,先下到酒店大厅把房间续了几天,随后来到二楼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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