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荒芜死寂的空间中。
一道低声呢喃响起，给这无尽死寂带来了一丝涟漪。
“唔……怎么回事？”
那是一道微弱到极点的声音。
“为何无法重聚身躯？”
杨尘的意识正处于一个玄妙的状态，他好像沉溺于超高密度的液体中，无法动弹一丝一毫，这是每一次寂灭都会体验的。
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竟无法以意念重聚身躯，也就是说……寂灭的真谛失效了？
这……怎么可能？
杨尘忍不住有些心慌，寂灭之中，唯有绝强信念能助他摆脱现状，想要寂灭重生，只能突破至下一个大境界。
而他从仙主与灵主掌下选择寂灭之时，已是融道巅峰，再向前一步便是天境。
这个无论放在哪一方宇宙都是绝对的强者境界。
寂灭破境的法门传承于天谴，但前提是他要先恢复意识，恢复身躯，随后才有可能进入悟道状态，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究竟差了什么？”
杨尘苦苦思索，“难道……这天境本就不需要身躯？”
他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这么一个奇思怪想。
“天境……大道……化道……”
杨尘思索着古往今来所有的登临天境之法，不论是何种形式，都逃不过身融大道的本质。
饶是当年天武至尊，在突破天境之时，也是按部就班地融入武道，保留神志，随后又通过修炼重新凝聚出一道真身。
归根结底，其本质……还是舍弃了身为凡灵的肉身。
“这……”
想到这里，杨尘脑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却又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究竟……漏了什么？”
“大道……肉身……”
“肉身？！”
杨尘愣了一下。
天地之间，只有得道生灵，却从未诞生过肉身成神之人。
似乎达到天境之后，除非是战体这般特殊神体，其余修士都只能依靠境界与对大道的感悟决出高下。
所谓的灵体合一……只对天境之下的修士有极大助力。
因为……到了天境，大家的肉身强度都在伯仲之间。
“难道……修炼之路依旧不完整？”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杨尘自己都吓了一跳。
除非天赋使然，否则肉身之路似乎就停滞在了融道巅峰。
当年……所谓天境也是一代代修士用鲜血铺就而来，不断地试错，突破，崩溃，化道……不知耗费了多少岁月，葬灭了多少惊才绝艳的修士，最后才摸索出天境这一坎坷修炼路。
化道之法被证明有效之后，对于肉身的修炼路径便停滞了。
一方面是证实有效的化道之法，能跨越一道天谴般的修炼境界，一方面是虚无缥缈，不堪重用的肉身之路，而且完全没有前路可以参考。
“难道我要突破天境，要探索出一条肉身之路？”杨尘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
一个天境化道之法，耗费了不知多少修士的心血与性命，而他却只有一个人。
不过好在……他在此之前洞悉了天罚宇宙四十九大道星辰，其中道术，法则，尽数铭刻在心，而且在这里他不惧死亡。
本就已是寂灭状态，半生半死之间，只要他信念足够坚定，便不会真正消亡。
而且，寂灭中没有时间概念，这里不论他修炼多久，回到现世之后，依旧是原来的时空。
“肉身之道，就从此开始吧。”
伴随着一声坚定的呢喃，这死寂的空间重新陷入沉寂。
……
“噗！”
灵主与仙主这两位巅峰大能，在残缺的十二天都杀神阵之下苦苦坚持，伤痕累累，恐怖的大道之伤在他们身上随处可见。
“怎么会这么强？”
灵主不甘地看着威势强盛的杀神阵，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废，大能者之间能分胜负，却几乎不能将对方杀死，大家都是一方大道之主，想要击杀对方难如登天。
更何况灵主二人都是大能者中最顶尖的存在，这世上能杀他们之人……几乎不可能存在。
除非天道亲自下场，或者有极恐怖的外力相助，譬如……眼前的十二天都杀神阵。
“怎么办？”
灵主看向同样狼狈不堪的仙主，目光中带着询问。
“我们抗衡不了杀神阵，他们同样也坚持不了太久。”仙主就显得冷静不少，现在他也认清现实了，即便两人立于大能之巅，即便他们已经燃烧生命力拼命，却依旧不可能与十二天都杀神阵抗衡。
但是……
要运行这样一座恐怖的大阵，其中修士就会好受吗？
仙主目光深沉，死死地盯着人族族老，只见后者对他怒目而视，气息如龙，倒是没有丝毫削弱的趋势。
“大能是这世上的巅峰之力，要超越这个界限，除非你们已经完成超脱，否则……不可能没有代价的。”
仙主缓缓开口，声音中夹杂着大道之力，精准地穿过杀神阵，传入十一位大能的耳中。
“你们的阵法的确了得……但是，又能坚持多久？若是料想不错，为了运行这个残缺的大阵，你们也快到强弩之末了吧。”
闻言，人族族老脸色微微一滞，但很快又隐去。
“果然如此。”哪怕只有一瞬，仙主还是将其捕捉到了，随之又道，“我二人无力破阵，但想要短时间击杀我等，单凭你们还做不到，但是……我两族大能，可都还未现身，但人族……已无大能可用。”
“动手！！”
族老终是忍不住变了脸色，声音中竟带着一丝急切，显然，仙主的话触碰到了他最担忧的一块。
“轰！！”
恐怖杀伐席卷空间，杀神阵之威展露无遗。
“哈哈哈！！”
然而，面对这无比骇然的攻势，仙主高声笑了出来，滚滚道音传遍天际，如一根根钢针刺在人族大能心尖。
“你们急了！”
“人族大能皆聚于此，堂堂上古第一杀阵，本座倒要看看……你们先杀了我二人，还是我两族大能先赶至于此，破你上古杀阵！”
话音落下，两条玄奥大道凝现，好似从远古走来，横亘此世，大道之上，气息翻涌，法则随行，随意一动便是天翻地覆般的威压。
而杀神阵中，同样有大道浮现，除了历代人皇真灵凝聚的那股力量外，还有足足十条截然不同的大道。
“砰！！”
“轰隆隆！！”
天翻地覆，时空动荡，这片早已凝固不前的时空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崩碎湮灭，化作尘埃。
时光长河之上翻涌不止，这恐怖的对撞已然影响到了亘古不变的时光长河，惹得后者隐有崩溃之势。
此时，有四道目光投射而来，无上伟力祭出，强行镇压动荡翻涌的时光长河。
但是，他们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
“哈哈哈！！人族！你们败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是无尽的狂笑。
仙主二人身躯凝现，虽是狼狈不堪，气息混乱，身躯之上道上无数，甚至连他们身后的大道都有些虚弱。
但是……
同样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三十余道气息恐怖的身影。
万族大能……赶来了！
即便是大能者亲自操持十二天都杀神阵，依旧没能及时将灵主与仙主镇杀。
“该死……”
族老脸色难看。
“杀。”仙主嘴角挂着戏谑的微笑，只见他手指轻抬，向着十一位人族大能轻轻一指。
三十多位大能者便蜂拥而上，三十多条大道横亘虚空，除此之外，还有无数万族强者陆续赶来，便是杀神阵之威，此刻都显得捉襟见肘。
“轰！！”
大道镇压而下，杀神阵摇晃了一下，族老等人口吐鲜血。
“若是人皇操阵，怎会如此？！”族老面色难看，眼眸中赫然已有绝望之色，面对如此数量的大能者，残缺的杀神阵不可能有丝毫取胜之机。
陨落败亡，近在咫尺。
只是……这十位大能是人族的天，他们若陨落，十条大道之力又能争得几道？
人族……该何去何从？
人皇……你的抉择……这一次真的对吗？
族老忍不住看向杨尘消亡之处，他亲眼见证后者陨落……嗯？怎么有一股能量在凭空产生？
一道人形轮廓……缓缓出现在视线凝聚之地，族老的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
那是……
“轰！！”
一股毁灭般的能量，夹杂着一条全新的大道气息轰然炸开，犹如万道，无比斑驳，万般之力皆在其中。
命运，时间，武道，文道，五行……
诸多大能愣在了原地，心中竟不由得涌起一阵莫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