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五章预见和重逢

    欧嘉终于明白了整个过程。

    零号实验室所研究的是突破人类伦理的极限科技：人工智能与碳基生命有机体之间的意识传导。

    项目成功实现了将人工智能转化为人，但这也许并不是零号基地当初建立的真正目的，建立者是想通过反向研究，将人类的意识体上传至机器，以实现永生。

    光族的拯救先知，就是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至圣光裁决所的光量子中心，进而控制整个墨星成为重明。

    这能证实是一项可行的技术。

    海文即是李星宇，那个重生星的缔造者。

    长久以来，他都在研究如何让自己永生。他通过不断将自己的意识体传导至克隆体，实现了长期对重生星的控制，但这种方式始终是有缺陷的。

    零号基地里一直存在着一个人工智能，而且是像莉亚那样的觉醒者，这个被称呼为“零”或者“凯特琳”的觉醒人工智能和李星宇之间存在着复杂的感情，以至于李星宇最后想要毁掉她。

    凯琳无意中触及了那个禁区，释放了那个人工智能。

    欧嘉将那个意识核心装置合在了一起，她不知道这个装置中还有没有人工智能的备份，她很好奇，人工智能是如何占夺人类身体的。

    倒计时依旧。

    李离提醒大家该撤离了。

    李珠拖动李成雨的遗体，这个浑身都是脑子的试验体给了她很大的好感，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设计那么阴毒的鸢尾花计划，如果不是凯琳，或许她再也见不到李离了。

    一张纸条从李成雨的手上滑落。

    李离拾起。

    纸条上只有三行字：

    【对不起，我只能推演到这儿了。

    把我留在这儿吧，让我随着零号基地一起毁灭。

    以后的路，请多珍重。】

    李离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愧疚和悲伤。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李成雨的推演进行着。

    他预见了自己的死亡，预见了那个人工智能，预见了到目前为止零号基地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预见了今天……

    三人将李成雨、海文以及凯琳的遗体留在了零号基地中，欧嘉还将那帝国皇后的婚服穿在了凯琳的身上。

    伴随着巨大的亮光和爆炸。

    腾空而起的，那是一朵灿烂的鸢尾花。

    .

    .

    人类，在接受到方正所述的宇宙真相后，变得愈加疯狂。

    殖民星再也没有什么统治者，街道上再也不会有警察，当所有的权利丧失，所有基于权利的秩序顷刻间崩塌。

    无序催生着毁灭。

    穷人们肆意掠夺着他们能看到的一切。

    富人们拼命守护着自己的财产。

    抢劫、强奸、杀戮……人类自诞生以来所有的恶，在各个星球蔓延着。

    这是人类自己的选择，人类亲手打开了那个潘多拉的魔盒。

    当然，依旧有几个殖民星还在用暴力维持着脆弱的统治。

    .

    所有人回到了墨星。

    欧嘉将那个意识核心交给了已经完成重铸，焕然一新的莉亚。

    并讲述了重生星的一切。

    莉亚尝试连接意识核心，却发现核心中竟然沉睡着一个智能体，她连忙让RBC研究员装载这个意识核心。

    随着意识核心被接通，里面沉睡的意识也被唤醒。

    “有人嘛，在吗，李离，你在吗，好黑，我是失明了吗……”

    凯琳的声音如同有魔力一般，让莉亚和欧嘉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墨城，飘雪殿。

    欧嘉找到了克隆体凯琳，她以方正的安全为由，谎称需要对所有能够接近方正的人的记忆进行识别。

    凯琳没有犹豫。

    意识核心贴到凯琳的后脑勺的那一刻，凯琳瞬间晕倒。

    当她再次醒来时，显得有些迷茫和呆滞，好一会才恢复。

    “发生了什么？”凯琳摸着自己的后脖上的两个半球体，“我记得我戴上这个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好像……好像被关进了一个黑暗的牢笼。”

    欧嘉将意识核心取下，谎言道：“没什么，鸢尾花计划很成功，你很棒。”

    “后来发生了什么？”凯琳开心的追问。

    欧嘉将后来发生的事情涂涂改改后，告诉了凯琳。

    “对了！这个意识核心是神圣母星号上的人工智能，她叫……”

    凯琳的话说了一半便被欧嘉打断了。

    “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是去见见奥夫。”

    “爸爸……她在哪儿？”

    “出门左转，穿越两个连廊，三楼305。”

    看着飞奔而去的凯琳，欧嘉又看向手中那意识核心，一时间感慨万千。

    .

    “爸爸！”

    凯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奥夫手上端着的茶差一点打翻。

    他慌忙迎到门口，一会儿摸摸凯琳的脸，一会又去查看她的身体。

    “爸爸你干什么，我不是那个克隆体。”凯琳打开了奥夫的手。

    凯琳能说出克隆体这个词，足以证明一切。

    奥夫一把搂住凯琳，老泪纵横，“我的女儿啊，爸爸以后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爸爸，海文还会不会复活？”凯琳冷静的问道。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方正已经摧毁了一切。”奥夫轻拍着凯琳的后背。

    “爸爸，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我只想当个父亲，好好的陪着你，直至这个宇宙的尽头。”

    .

    方正在莉亚的房间内四处走动着，期间欧嘉找过他一次，将他的凌丽左臂拆卸下来，拿去了RBC中心进行修复。

    一切都没有变，那初入墨星，初见莉亚的情景恍如隔世。

    莉亚站在门口，看到屋内的方正，她抑制住了内心所有的狂热。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

    许久，方正才回过头，看到门口的莉亚。

    那一刻，就像两个热恋中却意外隔开的情侣，在突然见到对方的时候，反而产生了一种像是梦境般的不确定感。

    可一旦这种感觉渐渐消散后，便是激情与幸福。

    ……

    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

    方正拨动着莉亚脖子上的那串金属佛珠，那是他给莉亚买的唯一的礼物。

    “你一直带在身边啊。”

    “嗯，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那些时日，苦了你了”

    莉亚将头埋在方正的胸口，她轻抚着方正，聆听着他浑厚的心跳，“比起你，我所遭受的苦难根本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