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雨毫无征兆的落下。

    鱼丸走在空旷的马路上，没有遮雨的地方，浑身都湿透了。

    她浑然不觉，继续麻木的向前。

    跟着她的男人没了耐心，把人按住：“我跟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她想挣脱。

    男人根本不给她机会。

    “都是因为你，我兄弟被抓走了，你要是再不能让我满意，你就等着你爸被剁手送进监狱待一辈子吧！”

    鱼丸恍惚两秒：“被抓了？”

    “你少在这里装傻。”男人拧着她胳膊的手加重力道。

    他眼中透着火气：“前天晚上在小区门口，给你送消息的人不见了，除了他们，谁还有这种能力？！”

    鱼丸后知后觉秦禾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今天踏入森园，对方就知道她的意图，全程都在看她笑话罢了。

    雨水兜头而下，鱼丸的视线也被冲刷得模糊不清。

    她眯着眼，冷笑一声：“我还纳闷秦小姐为什么会知道中药里加了东西，看来，你朋友把你卖了。”

    男人表情又是一变。

    鱼丸像是找到了情绪发泄口，声音也大起来：“是你们自己警觉性太差，别把问题赖到我的头上！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全部做了，你答应只要下了药，就会抹除我爸爸的赌债。”

    “你不能食言。”

    惊雷掠过，照亮地面，一瞬间亮如白昼。

    也照亮两人的脸。

    一个苍白、一个黑沉得骇人。

    鱼丸在他走神的瞬间，奋力挣脱钳制，快步逃离。

    男人并未追上来。

    她回家后，迅速收拾东西离开。

    前天，也是还钱的最后期限，她本想让秦禾帮忙还上赌资，结果惨遭拒绝。

    绝望无助之际，一个男人等在小区门口，并表示只要她帮忙做件事，就能免除她父亲欠下的赌债。

    她走投无路，只能答应。

    家中，还有个人。

    也就是刚才拦住她那个男人。

    鱼丸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进入公寓的，又怕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只能言听计从。

    男人给了她一包东西，让她假意寻求秦禾的原谅，并借机下药。

    这药普通人喝了对身体毫无影响，对孕妇来说却十分危险，他们手里还有份解药，这是威胁秦禾的筹码。

    除了钱，他们也是为了报复顾其琛。

    其中弯弯绕绕太多，鱼丸想打听也没有机会，只知道大概。

    她只恨自己鬼迷心窍着了道。

    鱼丸坐上大巴离开青城。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秦禾的孩子没保住，或者秦禾有什么生命危险，她就去自首，但现在她要先躲好，别被男人找到。

    ……

    青城市医院。

    抢救室。

    红灯亮了整整十个小时。

    秦禾的这个孩子生得格外困难。

    期间，不时有医生进出。

    顾其琛开口想问什么，医生快他一步摇头：“还没生，病人的情况也不太好。”

    医生快步离开。

    秦昀等人也相继赶到。

    海城明家的几个年轻一辈，与秦禾交好的也放下手里的工作赶来。

    “禾儿怎么样了？不是还没到预产期吗？”

    “生乐乐的时候也没这么久啊！”

    “什么情况？”

    “姐夫，是不是你们吵架，惹我姐动了胎气？”

    “我昨天找嫂子玩，她还好端端的，怎么今天忽然就进抢救室了？”

    “顾总，禾儿羊水怎么破的？”

    来的人越多，问题也越多。

    顾其琛知道他们都是关心秦禾的状况，可一群人围着他，温煦不断传如耳中，他本就煎熬的内心此刻烦躁到极点。

    他抬眸，一夜未眠的眸子里满是网状的血丝。

    目光锁定站在人群重要的秦昀：“我有话单独跟你说，去那边聊。”

    说完，他又对众人道：“禾儿是正常破水，送来医院的过程中也一直情绪稳定，只不过这个孩子胎位不稳，加上禾儿孕期辛苦，所以生产困难。”

    这话让在场诸位放心不少。

    顾其琛起身：“一切听医生指挥，不要过度忧虑，相信禾儿。”

    他看了秦昀一眼，往旁边消防通道走。

    两人避开人。

    秦昀的表情又严肃几分：“说吧，事情没有你刚才说的那么简单，禾儿到底怎么了？”

    两人抛开妯娌关系，在生意场上也交手多年，惺惺相惜的同时也了解彼此。

    顾其琛心里明显装着事，而且很严重。

    这才要避开人。

    顾其琛摩挲指腹，忍住想吸烟的抽动，低哑出声：“昨天，禾儿送往医院前半小时，于景那边来了消息。”

    “禾儿这个孩子生下来，可能……可能会受冰海残留毒素的影响……”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意。

    “什么？”秦昀即便做好心理准备，听到这话，还是震撼得失声，连脚步都站不稳，只能靠扶着墙壁勉强稳住。

    他用力滚动喉结，发出声音：“当时沈院长不是说……不是说禾儿的身体没问题吗？还有戒断中心那边也表示，禾儿的戒断很成功，血检报告也很正常人无异。”

    顾其琛眸光幽暗：“正是如此，才让我们都掉以轻心了。”

    所有人都觉得血检无碍，冰海就彻底消失。

    可这个新研发的药物远比传统的、大家所常见的那些药物还要可怕数十万倍。

    临床案例太少，秦禾本身就是药物的实验体，没人能给她参考。

    近一两个月国外才陆续有报道，曾经服用过冰海的人生下的孩子有问题。

    而这些消息，全都被ying组织封锁了，根本没有流传开。

    他们在国内就更不曾知晓。

    顾其琛捏紧拳头：“我已经联系国外正在研究这些病例的机构和专家，但专家表示，每个人体质不同，婴儿出生后的反应也不同，几乎……不具备参考性。”

    “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只能等孩子出生。”

    顾其琛已经在心中祈祷了一整夜。

    他希望秦禾与肚子里的宝宝都是幸运的那个。

    顾其琛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妈，我不想他们担心。”

    双方父母年事已高，承受能力远不如年轻人。

    秦昀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点头：“我会让手里的人也帮忙调查，尽快想解决办法。”

    他抬手，拍了拍顾其琛的肩膀。

    “孩子没出生前，暂时不要把问题想得太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