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皇家园林在礼部、户部、工部，三部联合下，终于把所有不合格的地方重新修建完成。

    三月初四的这天早上，京城上下分外热闹。明天是武考初试的第一天，今天所有报名武考的学生入园。

    因为是第一届武考，很多东西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规矩并不完善，程雪一早就发现了漏洞，所以这会儿正收拾东西准备陪着一起去皇家园林。

    李恒最后一次确定东西全部带齐后，就准备翻身上马，独自一人前往。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看着母亲大包小裹往这边来的样子，无奈摇头。

    “娘，我都说了不用这些，我跟天麻、磙子受过野外训练，饿不着的。”

    生田鼠肉都吃了，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程雪没有理他，把东西一一塞入马背上的行装袋，道：

    “我知道你自己可以，我在家呆着也没事，去皇家园林见见世面。”

    “您要跟我一起去？”

    程雪“嗯”了一声颔首，满脸理所应当。

    “娘啊~”

    “别喊娘，喊了也没用，我跟你爹都说好了。”程雪不给他机会，整理下他的衣领又道，“娘知道娘进不去你们科考的森林，娘就在外面等你。无论发生什么，你只要记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好。有人才有一切，谁都不如你重要，明白吗？”

    李恒很想把母亲劝在家，可仔细想想又只能作罢，毕竟亲爹都同意了，他说再多也是徒劳。

    李悦姗姗来迟，手里拿着准备好的肉干跟菜馒头。

    “姐，这些应该不会让带进考场。”

    “不让带就娘吃，正好娘这边也没准备什么。”李悦恬静的回应，丝毫没有被拒绝的懊恼，“考试时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跟你同组的都不要信。记着，考好考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人要安全。”

    “知道了姐，放心吧。”李恒说完，翻身上马。

    程雪拍拍李悦的肩头，小声道：

    “你爹最近忙案子顾不上吃饭，一定要应时应晌的给他送，我等他考完就回来。”

    “知道了娘，您就放心去散心吧。”李悦说完，挽着她的胳膊把人送上车。

    自打顾家闹了那通之后，他们小两口就搬回了这边。反正言家就言懿忻老哥儿自己，赘不赘婿他也不在乎。如今程雪跟李恒出门，她留在家操持李府，理所应当。

    程雪这次就带红雨跟白薇，成喜赶车。武考规定，考生不能带随从，所以天麻陪她。

    今天出城的马车是一辆接一辆，各地考生都由当地官员陪着，所以不像文考那般需要自己张罗。

    为这儿，不少文人举子说了好多酸话。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科考时一切全靠自己，轮到武考就有人领着，换谁都会心里不平衡。

    许恩阳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次科考有他儿子，所以他也只是小声询问罢了。

    “大人不怕旁人说闲话吗？咱们这次武考可是安排的太周密了。”

    上到科考项目的场地，下到吃饭、喝水，无一不是他领人亲自去做。当然，他事必躬亲的前提肯定是上司要求。

    李晖不在意算着手里的账目，说：

    “说闲话就说呗，反正他不敢来我跟前讲。这些武考学生日后是要上战场的，不对他们好些，难道等人家死了以后再追封吗？”

虽然已经习惯他的“快人快语”，可这么公然评断朝廷的处理方式，还是很过激的行为。

    “大人，您这话还是少说为妙。”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肆无忌惮。”李晖说完，继续算账。

    许恩阳只觉有点凌乱，乖乖陪在一旁，继续清算。他现在彻底不摆烂了，跟在李晖身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改往日稀里糊涂的状态。

    与此同时的皇家园林，此刻正在进行武考第一场——做文章。

    武考的文试，就在皇家园林的空地处、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考题是什么不清楚，但程雪看的真切，自家孩子一直都在奋笔疾书，想来应该是不难。

    就在她内心松口气时——

    “撕拉——撕拉——撕拉——”

    “老子不干了！说好了是武考，为什么要做文章？”

    “对啊，明明是选拔武官，做文章是什么道理……”

    “……”

    很快，接二连三不少人开始反抗。

    程雪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怨声载道、质问的考生，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如果连自己都默认武官不用学习，那武将在朝堂之上没有地位，也就情有可原了。

    再看自家儿子，恍如没事人一般一直在奋笔疾书，她这心里十分熨帖，缓缓颔首。

    很快，闹事的考生被“藐视科考制度”为由，责打了二十军棍、赶出皇家园林，五年内不可参加武考。

    礼部尚书高宇隆站在人群前面，中气十足道：

    “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我凉燕王朝不需要庸才，谁若还对第一场有异议，尽可离开。”

    又是挨揍又是警告，此刻没人再敢顶风作案。余下的考生全部低头写字，哪怕心中有百般不愿，也不敢再造次。

    不多时，看台这边就有人发放纸张，是第一场文试的考题。

    程雪看着上面的内容，当即就对李恒放下心来。考题就是入门级别，只要念过启蒙书籍都能应对。但对一些只想练武来为家里改换门楣的考生来说，就难于登天。

    武将不是只有功夫好，还要有学识，有远见，有胸怀，有文韬武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句“凭什么你的十年寒窗就能抵过三代人的努力”的真正含义。

    说起来李晖的成功，跟李家的家底密不可分。如果没有那笔丰厚的银子，他想踏实学习根本不可能。如今他成功了，自然自己的儿子也有资源，也能念书，进而这次武考的第一场也能完美过关。

    正胡思乱想呢，“当——”的一声锣响，所有考生停笔。

    只给了一炷香时间，如果刚才没有看热闹，那势必就能答完。可如果看了热闹，就只能遗憾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