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走进林书记办公室，说：“有了。”

    “有了？”林书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陆皓明说：“搞个集中开工，时间不变，就在这个大院子里，把院子里的干部集中起来。只扎一个主席台，气势更足。

    到时，请郝省长宣布两个工地同时开工，再开车子去现场，各铲一铲土奠基就行。”

    林书记听了，也拍了一下桌子，说：“好主意。”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陆皓明立即通知相关人员到市政府小会议室，上午十点开会。

    这个会只开了半个小时，陆皓明把要求说了一遍，大家就领会了意图。

    散会，各人分头去落实。

    陆皓明又轻松了，他把小谷叫进办公室，玩笑道：“谷大师，我以后要立下一条规矩，有事不决问大师。”

    小谷满脸通红。

    陆皓明说：“那你回答桂生，晚上一起吃饭。”

    小谷板着手指，一个个地数：“宁主任，陈县长，你，我一个，是不是叫上知行主任，还有凌开封。”

    陆皓明发了一支烟给小谷，自己抽上一支，吸了一口说道：

    “对对对，有一大帮人了。还有嘛，陈县长这么大一个县长，有司机，有女秘书。”

    小谷窃窃发笑。

    “干脆这样，干脆还请汪书记，我们都是汪书记的兵。你先跟任志远联系，如果他在上州的话，就到他那儿吃饭。”

    小谷说：“好的，我先联系任总，再向你来报告。”

    “慢，再加上段书记。”

    “段书记？”

    “虽说段书记跟汪书记只工作了一两个月，也是汪书记的兵啊。”

    小谷点点头，走了。

    一会儿进来说：“已经联系好了任总，任总说干脆到你家来吃，他负责去买菜，带厨师过来。”

    “到我家？”

    “嗯。他说再过十多天，你就要选举了。”

    陆皓明心里一惊，这个任志远想得周到。于是叫住小谷，说道：

    “你慢点走，那减去段书记。其他人都是无何的老朋友，老领导。手里又没有选票，段书记是人大代表，免得别人说我拉票。”

    小谷点点头，他没有去值班室，直接去了大院前坪，坐到车上，开始一个个地打电话。

    他第一个电话就打给女主人，把事情说了，要文娟请假，早点回家，至于水果之类，由他负责采购，然后才给汪书记、唐知行、凌开封打电话。

    全都答应来参加晚宴。

    小谷最后打宁桂生的电话。

    “宁主任，陈县长到哪儿请我们吃饭嘛？”

    “她说到雁南宾馆。”

    小谷笑道：“我向陆市长请示了，他上午定不下，刚才才定下来。他的意思是，大家好久没碰面了，一起到他家里聚个餐，邀请了汪书记、任总，唐局长，知行主任，开封，你一个，陈县长……”

    宁桂生说：“最好了。”

    小谷说：“我就不直接打电话给陈县长，由你代为邀请。她坐你的车子过来就行。”

    桂生忙说：“陈县长有车。”

    小谷说：“我知道，除了汪书记由我去接之外，其他人都是自己开车过来。凌开封、陈县长都坐你的车。

    尊敬的主任，汪书记，厅级领导、陆市长，厅级领导。他们都没带司机秘书。陈惠玲大县长出行，又是司机又是秘书，叫别人怎么想嘛。”

    宁桂生一下反应过来，笑道：“小谷啊，小谷，还是要到陆市长身边工作。我发现你当个市政府办主任都绰绰有余了。”

    小谷说：“我也是为陈县长着想呢。她在一个县当个县长，认为自己是个多大的官了。确实要注意啊，我不好跟她明说。”

    宁桂生说：“好的，我理解你的意思。到时，我们三个人一起过来。”

    陆皓明把工作安排妥当，也提前下了班。

    小谷开车，与陆皓明回家。

    在车上，小谷把邀请的人员一一跟陆皓明说了。

    陆皓明说：“陈县长还有司机秘书嘛。”

    小谷说：“我要宁主任去邀请，只邀陈县长一个人来。她带着司机秘书，汪书记坐在那儿，舒服吗？”

    陆皓明笑出声来，笑完道：“谷抽穗同志，你去帮我物色一个像你一样的司机给我来开车，你到政府办去上班。”

    小谷摇了一下头，说道：“我才不去呢？”

    “跟着我没出息嘛，天天开车。”

    “不行，我到政府办，过几年，你当书记，你到了市委那边去了。再过几年，你又到省里去了，我还在政府办。

    最后，你当了省领导，我去找你，门卫拦着我，又是要登记，又是要跟你秘书联系，确定身份之后，我才能进去。

    我何不一直给你开车，门卫见我开着车出来，都要向我敬礼？”

    陆皓明被小谷再一次说笑了。

    小谷说：“我说的话，很俗气是吧？”

    陆皓明说：“不俗气，因为你现在是大师，凡是当大师的人，自尊心都比较强。与其要到门卫那儿去登记，不如让门卫给你敬礼。这个很正常的。

    只是啊，小谷，我一个农民的儿子，没想过当什么大官。这官不那么好当啊。”

    小谷道：“我知道。明枪暗箭，各种造谣，哪一件没有做好，别人就攻击。所以，有些事情，你也许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我就一个人常常琢磨，哪些事要帮你想。”

    陆皓明望了一眼小谷，内心有些感动。

    这些年，他发现小谷，是他所有下属中，一个身份最低的，但又跟自己最亲近的人。

    小谷已经没把他陆皓明当成一个领导了，而是当成一个亲人似的。所以，小谷处处为自己着想。处处维护自己的威信。

    陆皓明说：“好，就给我开车，为了让你有车开，我保证不犯错误。”

    小谷没有回话。

    半天才说了一句话：“那个陈惠玲的事，你少答应她。无何的人，之县的人，都对她印象不好。”

    陆皓明说：“小谷啊，我发现就你没有变。陈惠玲原来也挺好。现在确实变了。”

    小谷说：“我只佩服有能力的人。不佩服走捷径的人。”

    陆皓明没吱声了。他懂了小谷的意思。

    他一直在想：这次，陈惠玲来上州，又是为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