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丫鬟慌得都进到里屋，一番忙碌起来……可还没等到她穿戴齐备，就听到门外有丫头行礼道：“给侧妃请安!”

    凤今歌以为尹侧妃又折返过来了，转过头却看到进门的是宝珊，她顿时心口一滞。

    “王妃。”她还是往日那般模样，仿佛丝毫未变。小丫鬟们也个个停了手中的动作，想瞧一瞧这个王妃与侧妃之间是否如府中传闻的那般闹翻了。

    “都停下来做什么！”凤今歌不悦。

    “都下去吧，我来伺候王妃。”宝珊使了几下眼色，不知所措的丫鬟们都松了口气，一一退了出去。

    凤今歌见大家对她都唯命是从，想起了今日尹侧妃所言，更是不悦起来。

    “王妃，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她支走了大家也不急着给凤今歌梳妆。

    “我是王妃，我想去哪里没必要与你说吧……侧妃！”她略带恨意地说出了这句话。

    “王妃，宝珊并无二心！”

    “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吗？”

    “我是听说尹侧妃刚来过，所以……”

    “如果她不来，你是不是就想着不回来了。”凤今歌看着她，想看看她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是何种表情。

    “奴婢不想离开王妃，只是，只是奴婢对不起王妃，无颜面对王妃。”她知道王妃心里今天起了心结了。

    “哦，你倒说说，你哪里对不起我！”

    “王妃……”她一时难以启齿。“王妃莫要听信尹侧妃挑拨。”

    “哦，你是为她而来的。难怪……没有她，你这会子肯定是不会回来的。”

    “王妃，不管尹侧妃对您说了什么，奴婢对您都绝无二心。今日之事，实属……”凤今歌见她脸上羞色，便知她想说的正是尹侧妃口中所说的“重续前缘”，想到这里，她心口顿觉一痛。

    宝珊见她蹙着眉毛，捂着心口，便紧张地走到她前后，抚了抚她的后背。镜子里又映出两个人的模样来，像是今早那般依偎在一起。

    “王爷让你什么时候搬走！”她略略不耐地推开了她的手，宝珊一滞。

    “奴婢不会走的，我想留在王妃身边。”

    凤今歌看着镜子里的她，穿着的仍是平日里那件青色烟花散纱裙，不太惹眼，只是头上的头发不再是侍女的发式，而换成了圆髻，鬓边斜插着的还是自己曾经送给她的梅花玉簪，整个人多了些清雅娟秀之气。

    “你既成了王爷的人，就当分院别住，我是留不得你的。”

    “王妃何不体谅一下王爷的良苦用心。”

    “他有何良苦用心？他此时封你为妃，府中都是我善妒之名，这就是他的良苦用心吗？”

    “王爷错怪王妃了，昨夜的事情王爷虽说生着王妃的气，但王爷心里实属还记挂着王妃的。他亲口对我说，侯府目前衰微，王妃在府中无娘家扶持，且……且近年一直无所出，所以才想着封我做侧妃，让王府在府中不至于独木难支……”

    “他亲口对你说的？要是王爷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怀不上孩子是因为你，你说他又会对你说什么？”她这时颇没好气地道，嘴边不自觉扯上一抹讥笑。

    宝珊听她此言，忙跪了一去。镜中便又只剩下凤今歌一个人……

    “王妃莫要听信尹侧妃挑拨……”

    “难道不是？”

    “侯府对我恩重如山，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不能报答万一，断不会加害于王妃的！”她眼里尽是惊慌之色。“这个念头十分恶毒，打死奴婢也不敢想啊！”

    “那你又如何解释尹侧妃第一个孩子早产的事？”

    宝珊这时便明白了尹侧妃今日来对凤今歌说了些什么。

    “不是你下的毒手吗？她虽没说证据，可是言之凿凿呢。想必是当家之后，你原来管的那些下人投靠了她，将此事拿与她献媚邀宠。”

    宝珊一时瘫坐在那里。

    “怎么？难道没有说的吗？”

    “王妃是信她还是信我？”

    “我现在谁也不信！”说着，她便再也不想理她，抬手拿了支石黛，细细地描起眉来。

    “不错，那个孩子确实是我弄掉的。”她双目紧闭好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凤今歌的手一滞，听她承认了这件事她自己反倒难受了起来，她从未想过这是自己朝夕相处的身边人做出来的事！

    “可我对王妃是绝无二心的，我也只下过这么一回手。”她略带绝望地说道。

    “这倒着实令人好笑了，都说一回生二回熟的。”凤今歌强装着无所谓的态度。

    “王妃是真的不信了吗？王妃如若不信，又怎么解释后面尹侧妃当家后，王爷的四房姬妾只有她为王爷生下一个公主呢？”

    听到此处，凤今歌着实脑子已经不能转动了。是啊，如果说自己当家的时候，宝珊协理着府中大小事务，可以借身份便利给下面的人吩咐着行事。可后面尹侧妃管理着王府，府中一干人最是捧高踩低，断不肯再来听信于她的，说不定更会拿着她的短处邀功请赏。

    她一时间没了主意，慌得不想再面对这件事情。

    “我要去郑夫人那边了！”她有点想逃离这个地方，不想跟宝珊同在一个屋檐下。

    “奴婢与你同去。”

    “不必了，你回去好生歇着吧！”

    “王妃！王妃这么急着去郑夫人那里，难道也是尹侧妃的主意吗？”

    凤今歌一听这话，再次想起今天那个百般嘲弄自己不长脑子的尹侧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是又如何？“

    “王妃心思纯良，小心落入了尹侧妃的圈套里，这会子她让你去郑夫人那边，没准就是个圈套。还是我与王妃同去吧。”

    凤今歌抬腿便走，不想与她多呆片刻。她见凤今歌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便一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