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旁族人多，这两年有几波冒充何家的远亲，上门来打秋风的，祖母对这些事很是厌烦，底下人不免也管得严了些。”他仔细解释道。

    常晞闻言在心里冷笑。

    这个李氏，好一副见风使舵的小人嘴脸！

    何沐阳见常晞没有说话，以为她是心里不满，低声道：“不如这样，等改日我再派人送帖子去，把她接来见你，你只推说是我吩咐的不许放人进来，到时候我去赔个礼也就是了。”

    常晞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何沐阳对待她，也未免太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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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直到今天，她也还是不明白，到底何沐阳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倾心。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哪怕此时有千般万般的喜欢，终究也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年华老去而渐渐归于平淡。

    与其一开始烈火烹油，到最后变得淡而无味，她更愿意从一开始就把握好分寸，互相尊重，细水长流的过日子。

    于是她笑道：“这一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借用你的名头？她夫家不在京都，待不了几天就该回去了，就算一定有事要见我，我也有法子应付她，你就不用操心了。”

    真有那么容易吗？

    何沐阳又想起她从前在娘家支持中馈的时候，也是这样信手拈来的样子，好像任何事情都难不住她似的。

    这也许就是天赋了！

    何沐阳笑着把她揽进了怀里。

    轻红等人连忙低着头退了下去，走时还把门给带上了。

    常晞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推他：“我还得起来梳洗换衣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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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还早呢。”何沐阳含住了她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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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去给邹氏请安的时候，常晞只觉得小腿都有点抖。

    邹氏见她换了一身桃粉色的纱衫，头上改梳了圆髻，一副家常装扮的样子，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招呼她坐在自己身旁。

    大奶奶和三奶奶都是坐在大炕旁边的绣墩上，常晞不好太过特立独行，索性上前去给邹氏行了个福礼，却没有坐下。

    邹氏只是想近距离的看看自己的新儿媳妇，于是拉着她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指着她头上的山茶绒花笑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吗？我瞧着比外头卖的精致多了。”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常晞自然要顺着她的话说：“这是张员外家张大奶奶做了送我的，就是建平侯家的三小姐。”

    邹氏恍然，笑道：“原来是她，那孩子我见过，也是个灵巧的。只可惜她那个娘家，实在是不得力，拖了闺女的后腿······”

    坐在下首的何大奶奶微微低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合环则是一双美目盯在了常晞身上，想看她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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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晞乍一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禁犯起嘀咕。

    建平伯府和常家的关系不浅，这不是什么秘密，宣平伯府家财赔尽，常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婆婆突然提起这事来，难道是想借着建平伯府来说她们常家？

    无论如何，此时都不是细细追究的好时机，她低头道：“您说的正是，想来经过了这次的事，那府上也会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更加谨慎些。”

    邹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有小丫鬟进来道：“申正二刻到了。”

    邹氏忙起身笑道：“我们这就过去吧。”

    一路上，常晞规行矩步地走在妯娌中间，暗暗留意着从上房到老太君住处的路程。

    从回廊绕到中路上，转过几处嶙峋古朴的山石，等众人踏进青荣居的堂屋里，次间摆着的自鸣钟刚好响了起来。

    正好两刻钟的功夫······

    常晞暗暗记下了，用余光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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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后共七间的房屋，是整个伯府里最大的，堂屋正中摆着一架十二扇的泥金百寿图屏风，前面一张花梨木透雕卍字纹的大长案，供着天青色胆瓶和一对蜜蜡佛手。走进东间，屋里靠墙摆着一个花梨木马蹄足的罗汉床，帘幔椅袱全是秋香色绣金钱蟒的，又简洁又大方，这才是日常宴息的屋子。

    老太君穿着赭色的褙子，头戴浅褐色抹额，正坐在罗汉床上听经呢。

    见她们来了，念经文的老妈妈站起来行礼。

    “来了。”何老太君笑着让座，邹氏就坐到下首的一张太师椅上，常晞则随着其他两位奶奶一起，坐到更远些的绣墩上。

    “老二媳妇过来让我看看。”何老太君把玳瑁眼镜架在鼻子上，拉过常晞的手仔细看了看。

    常晞笑着任她打量。

    常晞的手指很纤长，但算不上柔美，因为要练武的原因，没有留长指甲，也不涂丹蔻，老太君未置可否，又问：“听说你在家时经常写字？赶明儿替我抄些经文吧。”

    常晞恭敬地应是。

    旁边的萧合环笑道：“听说二嫂未出阁时，在家里也会习武弄剑，以后跟二哥就更有话题可聊了。”

    女子以温恭顺为美德，萧合环却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何老太君喝了口茶，没有说什么，邹氏看向常晞的目光却带着讶异和不解。

    常家不是读书人家吗，怎么让女儿学这些东西？

    常晞早知道自己的诸多做法不合时宜，一直以来也没少被问到这些问题，因此早有应对：“我小时候体弱，家父这才请了师傅来教些强身健体的法子，不过是学些皮毛罢了，哪里能跟二爷相提并论？最近几年家里的事多，就更加顾不上了，难得三弟妹心思细腻，连这个也知道。”

    言下之意，是说萧合环有心，早就仔细打探过她的事。

    萧合环笑了笑，还欲再说什么，外间忽然又丫鬟进来回话：“二爷和三爷过来给您请安了。”

    “快让他们进来。”老太君笑容就到了眼底。

    何沐阳和何沛阳两兄弟并肩进来了，何沛阳穿着一身宝蓝团花的直缀，满脸含笑。

    老太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何大奶奶：“老大上哪去了？”

    何大奶奶忙站起来道：“吃过午饭就出去了，说是有位朋友今儿要离京，他去送送，算时辰也该回来了。”

    话音未落，外间又有人高声道：“大爷和恒哥儿来了。”

    常晞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