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进到寿康宫的时候，林嬷嬷刚刚将晚膳摆上。

    “皇上也还没有用晚膳吧，林嬷嬷，给皇上添双碗筷。”

    卫衍在柳氏对面坐下来。

    “母后，让皇婶去平州之事你为何事先不与朕商量一下？皇叔临走之前曾有过交代，他不在京城的时候，我们要好生照料皇婶，皇叔前往平州治理灾情本就是替朕担责，如今母后又让皇婶一个弱女子去平州治理疫情，如果皇婶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朕如何和皇叔交代？”

    柳氏并未因为皇上的话而恼怒，脸上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

    “皇上若是觉着哀家这般行事有错，也要等吃过饭再来说教，哀家悉听尊便。”

    林嬷嬷和苏全二人在一旁布膳，担心惹得他们不快，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待晚膳撤下去之后，柳氏这才低缓着声音开口：“前往平州之事是摄政王妃自己提出来的，皇帝怎怨起哀家来了？”

    “母后，如果你不提起平州那边发生疫情，皇婶怎么会要求前往平州。”

    “皇帝，母后知道你与摄政王之间的情义深厚，所以不想姜氏因为给你诊治顽疾而被那些人给盯上。”

    “但这次的事情不一样，你当知道平州的疫情如果爆发会是什么后果，摄政王妃既然有良方在手，身为皇家妇，她理应前往。”

    “你是皇帝，任何时候都该以大局为重，王妃若是在此次外出途中出了什么事故，哀家自会给摄政王一个交代。”

    “母后，你让皇婶前往平州，当真半点私心都没有吗？”

    寿康宫中落针可闻，自知不会等来答案，卫衍也并未多做逗留，而是大步离开。

    “太后，奴才告退。”

    苏全给柳氏行了个礼后就着急忙慌的去追卫衍了。

    林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柳氏，斟酌着语气开口：“太后，皇上年纪还轻，不懂您的一片良苦用心也是情理之中，太后您可别和皇上置气，因为这点小事生疏了母子之间的情分可不值当。”

    “我乏了，扶我进去休息吧。”

    在林嬷嬷的伺候下躺在寝榻之上，柳氏耳边回响着卫衍方才说的话。

    私心？

    或许是有那么点私心的吧。

    先帝去世之时，她也还是大好年华，看着那个少年扶持她的幼子走上高位，替他们挡住了身前所有的风雨。

    这数年间，她年年都会给他相看亲事，结果一一被拒，她曾经也是有过小小的窃喜的。

    不过，相比较于那些隐秘的窃喜，她更清楚自己所需要的是什么，该如何做。

    翌日。

    姜绾一行人于晌午时分正式从王府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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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叔，府中之事还要劳烦你好生照应着，新添置的几个庄子我已经派了可信的人去打理，你也无需操心。”

    “王妃路上万事小心，府中之事，老奴会打理妥当的。”

    姜绾点头，转身入了马车。

    她们几个女眷共用一个大的马车，而紧随其后的马车内，沐柏川和杜一两人各占一边。

    一人像是软骨头一般歪在马车内，神情散漫又慵懒，一人则是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那里，身姿笔直。

    “我说你成天端着个冰块脸，你累不累？”

    杜一睁开眸子，淡淡的瞥了沐柏川一眼。

    “你这什么眼神？信不信爷我让你这一路上都不能动弹？”

    沐柏川说着，从兜中拿出一小包药粉出来，很是得意的看着杜一。

    身手好比他好又怎么样，在他这个毒祖宗面前，谁都得乖乖当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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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帘子被人掀起，小九目光从沐柏川手上的药粉掠过。

    “沐少主，王妃让我转告你，如果你路上对杜大哥做了不该做的，那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那味药是什么。”

    沐柏川：“……”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呐！

    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