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一愣，很快转过了思路，摇头道：“闵将军去了鄱阳湖上，大概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一个人带着自己身边的精锐去的，怕是想要立个大功。”
清远侯点了点头，“他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府里的几个我都不怎么能看的上眼，这个闵长川虽然是李守正的人，但是却是我的嫡传弟子。
这一次他若是能在鄱阳湖上立下大功，我就能用他去撬薛骋的地盘。”
心腹疑惑道：“薛骋那里，大公子不是去了么？”
“超儿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说到这里，清远侯摆了摆手，“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仓促了，我应该要等闵长川回来之后，再做筹谋的，眼下悬在这里，一时间倒是叫我不好拿主意了。”
他两只手轻轻地在捻着空气，忽然看向心腹道：“不过那个于观海是留不得了，锦衣卫不比别的地方，派旁人去我不放心，今夜里，只能让你走一趟了。”
心腹点头应下，“侯爷放心，我一定做得干干净净。”
京城这段时间有些过于热闹，就算是到了晚上，也很难让人静下心来。
顾锦圆和裴砚一同站在窗边。
外头还没有宵禁，这个时候隐约还能看得到外头街上的灯火。
“你说，能抓得住么？”
“清远侯算不得冷静的人，尤其是在于观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之后，今晚上大概率会有行动。”
这一点顾锦圆也同样认同，那么就要看宫里是怎么做的了。
“你认为她会去说动陛下？”
顾锦圆浅浅地笑了，“若是别人我可能没有把握，但是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裴砚忽而转头看向她，“这么说可能会有点儿自私，我这个时候忽然不想让你在进宫了。”
他虽然是带着笑意的，可是眼睛里的眼神分发明那么认真。
顾锦圆轻笑了一声，“那你是挺自私的，不过没有关系……”
裴砚一挑眉，还没有开始问，就听到顾锦圆道：“我不会给你替我做决定的机会。”
果然，顾锦圆还是顾锦圆，她就是她自己，哪怕两个人已经算是成婚了，她也扔就是她自己。
意料之中的事情，裴砚倒是没有觉得如何失望，“那就希望这些事情尽快结束吧！”
“东西都收到了？”顾锦圆没有跟他继续讨论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转而问道。
“徐州的应该明天就能到了，今天晚上若是顺利，明日又是一场大戏了。”
两个人的目光又投向了同一处，那是镇抚司的方向。
而此时的裕丰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着实有些惊讶，“安嫔？你怎么来了？”
安贵嫔跪在裕丰帝的脚下，苍白的脸上有些不大正常的红晕，“陛下，我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么多年因为身子不好，也没能伺候您……”
安贵嫔是唯一一个和当初的皇后一道入宫的人，而且还是没名没分地跟着入宫女子。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裕丰帝的女人，阴差阳错之下，才入了宫。
也是赵凝给了她这么一个位子，只是让她有一个地方可以活下去而已。
赵凝死了之后，安贵嫔在这个宫里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就是裕丰帝也想不起来这个人。
然而此时看到她跪在自己的面前，裕丰帝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赵凝。
这几乎是他身体的一种本能的反应，他盯着地上的女子看了半晌才道：“起来吧！不用说这话，你与朕都清楚你为何会在宫里。
只是今天你怎么忽然过来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晚上。”
宫里头任何一个女子，夜里靠近裕丰帝，裕丰帝都会觉得她另有所图，但是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会。
“陛下，我与娘娘关系莫逆，娘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概娘娘也没有与您说过我的身世，实际上我不是大启人，要不然娘娘也不会将我藏进宫里。”
“你不是大启人？！”
裕丰帝面色骤然一变，有些严厉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安贵嫔便又跪了下去，“臣妾一直欺瞒着陛下，臣妾有罪，陛下若是要问罪，臣妾绝无二话。
我实际上是百夷人，当初百夷举族被灭，那是我们族人不争气，只是臣妾的家人却是无辜的，而且是在失败的时候，就立刻降了大启，但是……”
安嫔抬眼看向裕丰帝，“臣妾不恨大启，这是国家大事儿，臣妾一个小女子不大懂，可是我的家人却是无辜的，按照当初大将军的政策，只要我们百夷愿意投降的，都可以免于一死，日后再看表现安置。
可是我父亲和兄弟们却无辜被人杀死了，只是因为那人想要在战场上立下一点儿功劳。”
这件事情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百夷被灭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如今的百夷不过就是大启的一个边陲的附属国而已。
但是安贵嫔这个时候说这个话……
“那你说的仇人是……”
“于观海！”安嫔抬眼看向裕丰帝，“陛下，我知道，我与陛下您没有什么情分，我能够在宫里找到一席之地苟活，都是因为当年娘娘的情谊。
但是臣妾这一辈子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只是在这里等死，但是等死的人实际上也是的等一个希望。
我的希望只是想看看仇人的下场，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我不相信老天爷会让他太太平平地活下去。”
裕丰帝终于明白了安贵嫔的意思，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好半晌才道：“你就没有想过，朕不会愿意让你参与任何的朝政？”
安贵嫔连忙给裕丰帝磕了个头，“陛下，臣妾心知肚明，可是臣妾在这个宫里蹉跎了一辈子，身体也眼看着越来越不行了，还不知道能有几年好活，臣妾大概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一个机会了，所以……”
她的眼里滴下泪来，“所以臣妾一定要试一试，哪怕是痴心妄想，也一定要来陛下这里求一求。”
看着她这个样子，裕丰帝忽然想起另一个人来，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就走吧！朕也想看看，这个敢带着这么多人闯入京城的四品知府是个什么样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