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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贡生
第七十一章 皇帝的精神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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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后殿。

    朱佑樘转醒时,外面太阳已升到很高,阳光透过窗户纸射进来,既不刺眼,还会让朱佑樘觉得暖意洋洋。

    “陛下。”

    守在龙榻边上的萧敬见到皇帝睁眼,赶紧凑上前。

    朱佑樘勉强笑了笑,意思是自己没事。

    就听到外殿有人还在争吵:“……定是气血两虚,脾胃虚寒……面色萎黄、筋骨无力乃其症状。当进补。”

    “不对,陛下应该是少阳虚,当滋阴补阳……”

    大概他们是知道皇帝晕厥,就算大声也没关系,吵醒了更好,省了用针用药。

    朱佑樘听了却不禁皱眉。

    “陛下,汤药已经熬好了,您趁热服下吧。”萧敬说着就要去端汤药。

    朱佑樘伸手示意不必。

    外面几名太医连他病情都还没搞清楚呢,这边药就熬好?这药能喝?

    朱佑樘是吃药吃怕了。

    “皇后和太子呢?”朱佑樘问道。

    萧敬道:“皇后娘娘来探望过,得知陛下并无大碍之后,已先回坤宁宫。还说让陛下多休息。太子那边……没知会。”

    “哦。”朱佑樘又问道,“前殿的大臣们,都散了吗?”

    萧敬道:“是。诸位臣僚看到陛下晕倒,很紧张,刘阁老发了脾气,当众训斥那些言官,让他们谨言慎行,别再惹陛下气血上涌,还让他们都回衙,各司其职。”

    朱佑樘心怀安慰点点头道:“有刘阁老他们稳定朝纲,朕放心多了。朕不过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先前心情激动了一些,起身的时候太急,一时血气没上来。休息这一会,身体有了力气。去把秉宽传到宫里来。”

    “陛下?”

    萧敬不明白,此时您这是病了,不问大夫,要找张周?

    朱佑樘不会去解释自己为何要这么做,摆摆手:“顺带让几位御医都撤了,朕要休息,秉宽来再把朕叫醒。”

    “是。”

    萧敬赶紧又给朱佑樘盖上一层被子。

    朱佑樘闭着眼,一脸迷醉之色好似呢喃:“真暖和。”

    ……

    ……

    等张周受命到乾清宫时,外面的御医一个都没剩下,此时戴义他们在休整之后,都于乾清宫后殿前等候。

    “张先生,里面请。”萧敬闻讯出来迎接。

    张周道:“陛下在休息,在下就不进去打扰吧?”

    萧敬笑道:“陛下已醒,正在用膳,听说张先生来,特地说让先生进去叙话。”

    如此张周才放心入内。

    但见朱佑樘人仍旧在龙榻上,不过已坐下来,倚在软枕上,旁边由一名小太监用勺子往他嘴里送粥。

    “秉宽来了?过来!”

    朱佑樘见到张周,很高兴,示意让人把粥碗拿到一边,再招呼张周到面前,伸手就拉住张周的手。

    张周登时有点手脚不自然。

    这是什么套路?

    “秉宽,你是大明不可多得的人才,朕很欣赏你。”朱佑樘笑眯眯道。

    张周道:“臣都还未给陛下施礼。”

    朱佑樘笑道:“不用,朕叫你来,是让你给朕诊一下病,你不是有回春之术吗?朕想听听你对朕病情的看法。”

    “这……”

    张周看了看周围的戴义和萧敬。

    二人同样目瞪口呆。

    别说是张周,现在连戴义和萧敬也看明白,皇帝这是在失去李广这个“精神寄托”之后,急需要找一个新的寄托。

    而这个人选自然落到从各方面实力上碾压李广,且最近出各种风头的张周身上。

    皇帝大概少年时很没有安全感,长大之后有精神依赖的习惯,总喜欢找点人情物寄托。

    张周很想说。

    陛下,您这是心理疾病,应该看心理大夫,我不行。

    再说您有妻子和儿女,你寄托我干嘛?

    不要以为我是仙家人。

    我就是个穷酸书生,抠门得很。

    张周很认真道:“陛下,您的病,臣不会治,臣本来也不擅长这个。”

    “呵呵。”

    朱佑樘闻言不由笑起来,“你不会问诊,却给公主治病,还给京城得瘟疫的百姓防病,连英国公世子,你也让知节去送药方?别人都是尽可能说自己有本事,赢得别人尊重,也赢得朕的信任,而你为何要自轻呢?”

    张周叹道:“陛下,臣为公主治病,那不是悬壶济世,而是臣得知防病之法,至于英国公世子的病,是臣知晓痿蹴病因。至于陛下身上的病……请恕臣不敬,臣知道根由,却无从下手。”

    张周脸色严肃,跟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不同。

    朱佑樘见状也知事态严重,也慎重起来,道:“直说无妨。”

    戴义也紧张道:“张先生,您不说的话,如何能防治呢?快说啊。”

    一屋子的人,全都用热切目光望着张周。

    张周因为先前给小公主治病,预言火灾,真就成了旁人眼中的世外高人,他的话别人再也不能拿来当玩笑听。

    “陛下,臣直说了吧,陛下并不是病,而是中毒。”

    张周上来就给在场之人下了一剂猛药。

    “啊?”

    在场很多人面露错愕和惊恐,戴义拿着奏疏的手都在颤抖,只有朱佑樘的神色看上去还正常一点。

    “说。”朱佑樘道。

    “是。”张周道,“陛下乃是中了铅丹之毒,直白讲,是陛下过去数年长期服用含有铅的丹药,这种丹药,初时或能令陛下精神振奋,体力和精力都能得到保证,但服用过后一段时间,便会精神萎靡。而后就不得不继续倚赖,逐渐蚕食陛下的躬体,令躬体一日不如一日……”

    听完张周的话,周围的人具都不敢出声。

    张周摆明在针对李广。

    说皇帝是中了李广所下的慢性毒药。

    张周也不是无的放矢,他很清楚,放眼全世界古文明,无论是古罗马,再是夏商周,以铅为代表的重金属中毒已成为贵族杀手,欧洲喜欢以铅桶贮藏葡萄酒,而华夏古文明的青铜器则在冶炼中有铅残留。

    因为铅入口质地柔软,作为器皿,能让酒水和食物更加美味,很多贵族对其趋之若鹜。

    普通人还没法享受这种中毒待遇。

    以至于这种“贵族病”,令贵族阶层普遍平均年龄二十五,很难活过三十。

    到明朝,一般日常用具已很少见到铅,但怪就怪大明的皇帝近乎全都信奉长生那一套,以至于基本都在服仙丹,而仙丹因为炼制过程中需要用到铅等重金属,也使得大明的皇帝普遍在壮年时便夭折。

    猛药一时爽。

    朱佑樘为何在二十五岁以后就再没孩子?并不是因为张皇后不能生,也不是因为他没妃嫔。

    而是因他真的虚。

    越虚越想补,而越补身体越差,形成了恶性循环,最后只活到三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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