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邹碧婵睡过去，是二娃见扯着衣袖把人叫醒。

    她打了个哈欠，“你大姑呢？”

    二娃嘴巴里嚼着东西，“回家给表哥和姑父煮饭了，外婆说再不回去，表哥姑父就要饿死了。”

    “你外婆可真是……恶趣味。”邹碧婵嘴角动了动。

    看马芸芸那副架势，还以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原来，只需要马芸芸家里的宝贝蛋们饿饿肚子就可以解决。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下午，腰酸背痛胳膊疼，她站起来舒展身子。

    “午饭吃了什么？我说你们几个没义气的家伙，大姑妈走了也不叫我起来，这觉睡得哪哪都疼。”

    二娃舔舔嘴唇，“外婆给钱，大娃买了鸡肉面。”

    肚子里咕噜噜叫，邹碧婵低头看了看，面无表情，“鸡肉面好不好吃？”

    “嗯嗯嗯，特别好吃。”二娃用手擦擦嘴角。

    “哼，娘的好大儿哟！”

    邹碧婵嘲讽道，转身去回了房间，翻出一些隔夜点心，也不管之前嫌弃这东西腻得慌，先吃上几个缓解缓解。

    该死的二娃嘴上没把门，不知何时跟进来，指着屋里吃东西的她大叫，“娘在偷吃点心！”

    ‘吃’字就是三个娃娃的集结令，一会儿屋里集齐三个福娃娃，个个看着嘴里含东西的邹碧婵。

    她被三双渴望的眼神盯着看，一噎，差点没呛死。

    始作俑者贴心的递上来一杯凉透了的茶水，凉的硌牙，几杯子下肚邹碧婵才重新活了回来。

    二娃眨眨眼，“娘，我好吧？”

    “好得不得了呢！”邹碧婵扭头出了房间。

    心中火气一涌一涌的，她真怕一失手来个家暴现场！

    邹碧婵站在院子中间，听着一墙之外的巷子传来人声，慢慢的，火气就自个降了下去，再看三个娃娃靠在门口处探出头。

    叹了一口气，认命了。

    有人拉拉她的小腿裤，低头，二娃仰着头大眼睛一闪一闪。

    “娘要不要知道外婆去哪儿，我告诉娘，娘给我买一大堆糖葫芦！”

    一堆糖葫芦？

    想到阿牛哥不知真假的天价欠款，邹碧婵牙疼，凤眼一眯，玉指戳戳他娇嫩的小脸蛋，红唇轻启，“没门。”

    “你想都不要想！不告诉我正好省得我烦心，我决定了，等会儿就买一个糖葫芦，你哥仨一人啃一口。”

    “不——”

    馋嘴二娃急眼，伸出五个胖手指。

    “娘要骗人！爹说过不能言而无信！”

    “你还懂言而无信？”

    邹碧婵捂住他的小胖手，“怎么会呢，爹最听娘的话了，还有，是不是你先威胁我的，嗯哼？”

    二娃哑声了，是的，他死鬼老爹最听娘的话。

    “呜呜呜。”小手揉起眼睛，哽咽。

    邹碧婵没再多理会他，反正二娃一天馋九顿，要想填满那无底洞，你还得把他刚埋下去的死鬼老爹挖起来。

    果然，哭了一小会见没人来安慰，二娃擦擦脸上的口水，跑去和大娃三娃，哥仨好的玩闹起来。

    邹碧婵准备去厨房下点东西吃，外面忽起激烈的叫骂声。

    “张松！三天两头不是肚子疼就是家里有人生病，怎么，看我于家好欺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赵雨还在骂着，邹碧婵摇摇头，厨房去。

    赵雨骂人的功夫不是一般人能比，成年男子也得让她骂个狗血淋头！

    有点羡慕，她也想骂个畅快。

    家里没什么菜，从一个小簸箕翻出点看起来新鲜些的青菜，热水一滚，即刻便捞出，加点大颗粒食盐揉搓，再遍过井水，清爽可口。

    锅里留有杂粮粥。

    麦麸，豆子，糙米，邹碧婵尝试一口，额……卡嗓子！立马放弃目标，转移到那叠青菜上。

    大娃跑进来，也要一起吃。

    邹碧婵给他拿了一个小碗，大娃自觉的把杂粮粥倒到小碗里，木勺一动，一口又一口，见他吃得香甜无比，只觉得牙疼！

    “娘~”

    邹碧婵头也不回，继续吃。

    气死人不偿命的臭小子能跟吃的比？

    “娘~~~”

    见她不理会，二娃颠颠跑来，说话声甜度乘以十。

    “嗯。”邹碧婵把他伸过来的小手推开。

    大娃挖了一大勺杂粮粥，举到二娃嘴边，“要？”

    “不要！”

    二娃急忙捂嘴，卡嗓子的东西，他不吃。

    大娃挑挑眉头，又给他拿了点青菜。

    这次，二娃没有果断的摇头，他看旁边只顾着吃青菜的邹碧婵，咽咽口水。“可以来一口。”

    大娃直接把勺子塞进他嘴里，二娃眼睛一闭，下意识吞咽起来。

    一如既往奇奇怪怪的滋味，青菜真难吃，但是嚼了嚼，慢慢又能品尝出甜，二娃眼睛瞬间放光。

    糖，娘在青菜放了糖！

    等他还想再吃第二口，盘里的青菜已经一扫而空，邹碧婵站起身，把碟子拿去洗。

    二娃嘴巴弯了弯，要哭不哭的样子。

    大娃也吃完了，溜身下了凳子，将干干净净的小碗递给邹碧婵。

    吃完，邹碧婵觉得不用吃晚饭了。

    天边亮色渐弱，再抬头看去，已是满天红霞。

    二娃如同被饵料勾住嘴的小鱼儿，追在邹碧婵身边，“糖葫芦糖葫芦”地叫着。

    邹碧婵第三次告诉他等会儿时，已经憋不住火气。

    她还剩下一点地方就能将院子打扫干净了，可二娃急着去投胎，火急火燎，非得现在就要去买糖葫芦！

    在耳朵边上念叨了无数遍，耳朵起了茧子。

    扫完了，二娃那死崽子见她靠墙歇息，猛的一下预备着跳到她腰上去。

    “我靠——”邹碧婵爆粗口。

    把身上的牛皮糖扒下来，她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糖葫芦比娘重要！”

    “不是，娘更重要。”

    二娃明白做错了，咬唇，低头，小媳妇似的。

    见他弱唧唧的模样，邹碧婵觉得自个活不了几天。

    到底是谁在捣乱欺负人？！

    好吧，服输。

    她拿起放在一边的菜篮子，招来那边的两个孩子，“过来，去买糖葫芦。”

    “我最喜欢娘啦。”

    邹碧婵蹲下身子抱三娃，小萝卜头二娃献上一个甜甜的吻。

    她心中呵呵呵一笑，果然还是糖葫芦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