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别提了，我被师父赶出来了。”不知道姜初阳心思的姜大牛憨笑着抓了抓脑袋：“这不听人说你在杀猪卖肉，所以特地赶了过来。”

    “可谁知道还是来晚了。”

    “不能买些猪肉回去给我娘补补身体。”

    “不是，你娘怎么了？”姜初阳关心的问道。

    刘寡妇也转头看了过来。

    “唉……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走路都走不稳了。”姜大牛一脸担忧的回道：“我找赤脚医生给看了一下，说是营养严重不良，所以我就来找你买猪肉了。”

    “先说好，我暂时没钱。”

    “这账得记着。”

    “你这话说的，咱们俩谁跟谁啊！”姜初阳拉着姜大牛就来到了案板前，拿起杀猪刀就将藏起来的五花肉匀出了一半，然后又割了两斤瘦肉，在用稻绳穿好了后，抬手就递给了姜大牛：“拿回去给婶婶吃吧！算是我孝敬她的。”

    也许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

    但大牛母亲‘张翠花’对于姜初阳却是一个例外。

    因为姜初阳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在闹饥荒的那几年，是张翠花利用省下来的粮口粮救下了幼小的他，还有他的大姐跟二姐。

    要不然的话。

    他哪能健健康康的活到十八岁。

    “这哪行？”

    姜大牛闻言却是急了。

    他可不是来吃白食的。

    更加不是来揩兄弟油的。

    “有什么不行的。”姜初阳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是拿我当兄弟就拿着，我现在好歹也是背单包袱的人了，不会在乎这点猪肉的。”

    背单包袱。

    就是单干的意思。

    姜大牛在听懂了后那是又惊又喜。

    眼见刘寡妇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当下也没有矫情，而是伸手接过了五花肉：“行！这次我就听你的，不过你得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间就可以背单包袱了？”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这杀猪的手艺好像还没有跟王屠夫学成吧？”

    “这个说来话长……”姜初阳笑着跟刘寡妇对望了一眼后，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全都说了出来。

    刘寡妇在一旁时不时补充了两句。

    并且还特地夸奖了姜初阳做的猪血很好吃。

    眼见姜大牛一脸的不相信，她连忙将厨房中剩下的猪血用瓷盆装了出来：“来，尝尝！顺便带几块回去给你娘吃。”

    “好！好！”姜大牛连拿起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在尝到其中嫩滑香麻的味道后。

    整个人那是呆住了：“我的天！这还是猪血吗？”

    在他的记忆中。

    猪血可都是咸的，还带有一种淡淡的腥味。

    然而姜初阳做的没有腥味不说。

    而且还美味的很。

    这还真的是太意外了。

    “当然是猪血，不过这做法在整个桂鱼乡只怕初阳是独一份。”刘寡妇边说边笑着给姜大牛用饭碗装猪血：“先说好，猪血可以免费给你吃，但这碗你得还给婶婶。”

    “行！行！”姜大牛憨厚的跟着笑了。

    但就在接过饭碗装的猪血后。

    他脸上的笑容却是突然间消失了。

    被一抹凝重给代替：“对了！初阳，我在来这里的时候，在村路口的樟树下看到王屠夫了，按照你刚才说的分析来看，他这只怕专门在那里等你啊！”

    “等我干嘛？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回去求他？”姜初阳好笑的摇头：“这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至于处理的方式。

    王屠夫要是不顾昔日师徒的情面，死性不改使出卑鄙下三滥的手段，那他可不会惯着王屠夫。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利用重生的记忆，还有王屠夫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有一百个法子让王屠夫坐牢，而且是这辈子都出不来的那种。

    “不错，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不要忘记了，还有婶婶在背后给初阳撑腰呢！”刘寡妇跟着轻声附和道。

    “好吧！”姜大牛闻言，只得闭嘴不再提这个话题。

    眼见时候不早了，母亲还在家里面等着他。

    当下连跟姜初阳告辞道：“那我就先把猪肉跟猪血拿回去了，等有时间再去找你玩。”

    “行！行！”姜初阳笑着点头，目送壮实的姜大牛消失在蜿蜒的乡道上不见后，继续收拾起来了案板……

    ……

    大洼村，村路口。

    呼呼~~！冷风刮来。

    将大樟树上不少枯黄的树叶给摇落了下来。

    也将站在大樟树下等待的王屠夫跟张亮，给吹的打了一个寒颤。

    “师父……”张亮在缩了缩脖子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姜初阳这个臭小子他不会出现了吧？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喝两杯驱驱寒？”

    “喝，喝，喝！喝你个大头鬼！”王屠夫闻言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咱们今天一分钱都没有赚到，还把杀猪的工具给弄丢了，哪来的钱喝酒？”

    “可是……”

    张亮欲言又止。

    他们都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姜初阳真要是猪肉卖不掉从村路口经过。

    他们不可能等不到人的。

    “没什么可是的。”王屠夫将冻僵的双手插进了衣袖里，在左右看了一眼后分析道：“我敢肯定姜初阳会挑着卖不掉的猪肉从这里经过，毕竟这里是出村的唯一道路，咱们耐心等待就行。”

    “而且指不定刘寡妇也会骂骂咧咧的跟在后面。”

    “您为什么怎么样说？”张亮有些好奇。

    要说刘寡妇会骂他们师徒。

    他还是会相信的。

    但骂姜初阳。

    只怕根本就不可能。

    毕竟之前在晒谷场上。

    姜初阳可是连师徒情分都不要了在帮助刘寡妇。

    “因为姜初阳就是一个穷鬼，身上哪来的钱带包杀猪？”王屠夫自信的回道：“刘寡妇不盯着点姜初阳，最后只怕连肉钱都拿不回来。”

    言中之意。

    他这是把姜初阳拿捏的死死的。

    “也是。”张亮讪笑点头。

    带包买下一头大肥猪。

    动辄就是一两百。

    在一九八一年别说姜初阳没这个实力。

    就是他，那也是根本就拿不出来的。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加上大洼村贫穷落后消费能力不行，刘寡妇盯着姜初阳去城里面卖猪肉，这的确是在情理之中。

    然而这个念头落下。

    张亮就呆住了。

    王屠夫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前方山道上走来的十几个村民。

    这十几个村民手上都提着几斤猪肉，有说有笑在议论着猪血的美味。

    他们在看到大樟树下的王屠夫跟张亮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但最终他们也没有去找王屠夫跟张亮的麻烦。

    而是匆匆的离开了。

    很快，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不见。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王屠夫在回过神来后，连结结巴巴的问一旁的张亮：“他们……怎么能全都买几斤猪肉？还议论猪血的味道？”

    “难不成姜初阳这臭小子卖猪肉很便宜？”

    “又或者……不要钱？”

    “不可能的！”张亮摇了摇头，眼眸中也有着疑惑：“就是姜初阳愿意，刘寡妇也不会愿意的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王屠夫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