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无需怀疑，必然是皇后做的，只是她没有证据。

    年世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想办法查查她那个镯子。”

    没有海克斯科技，几个天然石头能自带异香？

    还香得恰好要人命？

    而且这速度也太快了，年世兰不信，她想了想，补充道：“那个锦盒也要查！”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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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事忙，加之丧子之痛，皇帝连着半个月没进翊坤宫。

    没多久，青海传来消息，年羹尧首战告捷，皇帝照例赏了许多东西给华妃，还传来一道口谕。

    “年节事多，华妃玉体抱恙，未免劳碌，着敬嫔从旁协助。”

    这怎么看，都是在为他那未出世的孩子讨公道。

    也好，正合华妃心意。

    午后，黄规全带着账册过来，商议年下的事情。

    年节之中，尤为重要的一项便是合宫夜宴，皇后体察上意，将此事交给了华妃来办。

    除夕合宫夜宴，是家宴，更像公司年会，地点在乾清宫，除了内宫妃嫔，还有王室宗亲参加，半点马虎不得。

    小到碗碟菜肴、窗花盆栽，大到座次、入位，都要面面俱到。

    既然是年会，自然少不了才艺表演，升平署早早选送了节目名单，年世兰觉得没什么新意。

    她想看看皇帝这些美人儿，都有哪些绝活，便寻了个由头，说今年是皇上登基首个宫中家宴，除夕夜除了升平署的常规节目，还会从小主中间择优选几个向皇上献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黄规全翘着兰花指恭维道：“娘娘思虑周全、匠心独具，是六宫之福，圣上之福。”

    听黄规全说话的嗓音，便知道他师傅是个做事干净利落的人。

    “少献殷勤。”年世兰合上账册，“年关将至，各宫小主要顾及，宫人们也不可忘，否则来年做事必难尽心。”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当奴才的为主上做事，没有不尽心的。”

    “行了，就从内务府开始吧。”

    若要额外赏钱，舍不舍不得另说，公然收买人心，让整个后宫姓年，岂非要让太后出手收拾自己？

    年世兰是想着让太医院给宫人们看病抓药。

    相当于一次义诊。

    她来承担部分药钱，就是用一下太医院的免费劳动力。

    算是借花献佛，赚个口碑，没准他日被赐死，也会有个万民书之类的为自己求情。

    谁知黄规全听了，略有些为难道：“内务府上下三千多人，怕是太医院日夜不休，年前也看不完。”

    “……”

    倒是低估了这个人数。

    黄规全十分懂事道：“娘娘记挂，已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最大的恩典，奴才等不敢奢求其他。”

    “你的差事当得很好，本宫知道。”

    华妃向来都是用银子来表达自己的“知道”，黄规全心领神会，连忙谢恩。

    这段时间甄嬛不得圣宠，碎玉轩吃了内务府许多闷亏，年世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默许这些行为，一则非敌非友没有管闲事的必要，二则是想让甄嬛明白，投靠自己才会有更好的日子过，否则便只能任人欺凌。

    “倒是有桩事可以先说予娘娘听。”

    “说。”

    “承乾宫的小主要封赏，内务府拟了封号上去，皇上选了个吉字，大约便是这两日的事情。”

    吉？

    人家流产他选吉？

    这不跟端妃异曲同工吗？

    从前竟未发觉，这皇帝挺会阴阳怪气啊。

    照这个逻辑，自己不该封为华妃，而是滑妃。

    年世兰懒懒道：“知道了，下去吧。”

    “嗻，奴才告退。”

    博尔济吉特氏痛失爱子，获封号“吉”，很快昭告六宫。

    小厦子来传信的时候，还特意说：“皇上这么做只是在宽慰蒙军旗，请娘娘不要多心。”

    那晚年世兰压根没去，之后也没有半点表示。

    皇帝特意让小厦子来说这么一句，不是让她不要多心，是怕她一点也不多心，睡得太安稳吧？

    “吉……”

    年世兰算是看出来了，这封号是在讽刺自己呢。

    幸好自己不爱他，不然能被这个皇帝气死。

    “颂芝，镯子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奴婢该死，忘了及时跟娘娘回禀，那镯子从千鲤池回去当天就打碎了，连着锦盒一起被剪秋带回去了，如今重又以金镶玉复原，送回承乾宫。”

    又送回来了？

    “吉贵人似乎也怀疑有问题，请求皇恩，博尔济吉特家里送了名贴身丫鬟进来。”颂芝想了想补充道：“是个医女，没听说查出什么问题来。”

    年世兰彻底明白了，哪怕是欢宜香，也是经年累月之功，天山玉镯本身没有问题，就算有人疑心去查，也不会牵连到皇后。

    有问题的是装镯子的锦盒。

    内殿之中，日夜挥发，听闻这个吉贵人饮食也常不注意，所以最后她这胎不管是怎么没掉的，都跟皇后无关。

    得亏这件事没有放开去查，否则谁拿那个镯子质疑皇后，谁就得遭殃。

    年世兰望着院子里宫人来往忙碌的身影，心中感慨：

    不愧是皇后，半年时间，已经轻松拿下三单，还全身而退。

    殿外指挥的吟香瞧见娘娘站到门口，三两步小跑上来，“娘娘，小戏台已经布置好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再过几日便是翊坤宫首届妃嫔文艺汇演，年世兰特意划了一片场地，叫花房搬了些鲜花过来做装饰。

    为了能够在合宫夜宴上展现自己的风采，后宫连日来，处处丝竹管弦，不绝于耳，可见诸位有多用功。

    让皇帝的妃子献艺，这可是帝王级待遇啊！

    年世兰已经想好了除夕告假的理由，所以选拔赛便是她的春节联欢晚会。

    她还特意叫宫人备了许多小点心。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除了景仁宫和承乾宫的，其他都到了。

    景仁宫是皇后，自不必说，承乾宫的不来，是因为年世兰特意嘱咐过，吉贵人小产后需要好好调养，不必过来。

    来了也不会选她。

    意思就是这么明确。

    碎玉轩那位倒是来了，确实病病歪歪的，靠流朱和浣碧左右搀扶着，比林妹妹还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