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把身份说开了，但是曲如意反倒觉得，这山洞里的气氛比之前更奇怪了。

    曲如意揉了揉自己的脸。

    和李双全的娘亲呆在一块，总觉得比和一只秽神呆在一起更难熬。

    更别提李双全的娘亲本来就是一只秽神。

    曲如意适应了半天，最后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深吸口气，随后冲着李缘说道：“伯……伯母，能不能跟我说说，和这太白山有关的情报。”

    曲如意想的办法，就是聊正事。

    李缘一直在盯着曲如意打量，听到曲如意的问话后，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她想了想后，便低声说道：“太白山里有两只秽神，当然是除了我以外，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了的。”

    “嗯。”

    曲如意点点头，随后说道：“寒城里有一只秽神，但我不知道它附身在谁身上，寨子里的那只秽神，是附在了蜻的身上吗？”

    “是，至少根据我提取的记忆，应该是这样的。”

    李缘说道。

    她告诉曲如意，其实她也没有比曲如意和李双全早来这里很多天。

    在通过她的一些路子，得知曲如意和李双全可能会赶来太白山后，她才赶来了太白山，到如今也才不过七天。

    这七天的时间里，李缘了解这座太白山的主要途径，就只有吸收冯跃的记忆。

    “冯跃是寒城里那只秽神的秽傀……也就是楚王派来的天师。”

    李缘对曲如意解释道：“只不过很奇怪的是，当我来到太白山，去往寒城之后，我只看到了精神失常，浑浑噩噩的冯跃。”

    “并没有发现，本应该在寒城中的另一只秽神。”

    “即便之后我提取了冯跃的记忆，我仍旧没有从他的记忆中，发现寒城那只秽神相关的踪迹。”

    李缘告诉曲如意，冯跃几年前的记忆都还算是比较完好的。

    但是冯跃最近这两年的记忆，却呈现出了一种断层感和扭曲感。

    他的记忆中出现了很多连李缘都觉得奇怪的地方。

    比如有时候冯跃早上记得自己呆在寒城的宫殿内，然后记忆就会消失一段，等到晚上，他就来到了寒城后面的窟族禁地。

    这样类似的情况，不止发生过一次。

    甚至，不止在冯跃一个人身上发生过。

    李缘试着吸收过别的窟族人的记忆，发现其他窟族人，也有类似的记忆缺失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李缘还在那些窟族人的身上，发现了一种古怪的力量。

    那种力量并不是污秽之力，却仍旧在侵蚀着窟族人们的神智。

    窟族人们信仰着那股力量，根本没有信仰污秽，没有信仰秽神。

    “圣兽。”

    李缘说出了那些窟族人们表现出的，共同的信仰。

    圣兽这个词，曲如意之前就听过。

    在寨子里那顶最大的帐篷中，接受洗礼之前，蛉这位窟族之主，就让曲如意试着和所谓的“圣兽之血”进行了共鸣。

    “那这么看来，那些寨子里的窟族人，信仰的应当也是那圣兽。”

    “可若是如此，若是圣兽的力量都占据着主导，寨子里和寒城中的窟族人，他们的观念不就是一致的吗？”

    “他们又何必相互对立呢？”

    曲如意有些想不通。

    看到曲如意陷入了沉思，李缘并没有打扰她。

    她就静静地坐在曲如意的对面，看着曲如意摸着下巴思考。

    可就在此时，

    李缘忽然又听到了，李双全传送而来的声音。

    “离开这里，他们来了！”

    他们？

    李缘眼眸一抬，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是谁？谁来了？”

    李双全应该是又向李缘说了些什么。

    但这一次，李双全的声音就像是受到了干扰，传进李缘耳中的声音无比嘈杂。

    过了片刻后，李缘甚至连嘈杂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也正是在这时，曲如意和李缘几乎同时捂住了心口。

    这种感觉，曲如意无比熟悉。

    上一次循环中，她就是这种感觉。

    “李双全……他又出事了吗？！”

    曲如意忍着心口的痛，咬着牙开口。

    她不理解。

    她刚才听到了李缘的问话，知道李缘刚才是在和李双全沟通。

    这说明李双全就跟在她们两个身边。

    可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李双全还是出事了。

    为什么魂魄状态下的李双全会遇到危险，可她和李缘，一个人类一个秽神，都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任何异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强忍着痛，曲如意对李缘说道：“……李双全可能遇到了危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我能重置时间，我能试着改变这一切，但前提是，我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得知道是谁害的李双全，得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曲如意选择了向李缘摊牌。

    她把她最大的秘密告诉了李缘，一是因为，她觉得李缘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她这个能力。

    二则是，她想要靠着提起这个能力，来让李缘尽可能的稳住，为她多提供一些情报。

    毕竟，曲如意之前经历过一次李双全出事时的感觉，现在的她虽然谈不上习惯这种感觉，但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

    可李缘不同。

    时间重置，李缘是没有记忆的，对于李缘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即便这样有些残忍，曲如意还是希望，能让李缘多帮帮她。

    李缘毕竟是秽神，她很快就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李双全现在绝对是出事了，但也知道，曲如意有着让时间重置的能力。

    她明白曲如意说得对，想要真正救下李双全，就得在时间下一次重置之前，知道李双全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还不等李缘去想，该如何去得知李双全遇到了什么事。

    一阵剧烈的摇撼，就骤然传来。

    那强烈的摇撼瞬间让洞窟开始坍塌，李缘立刻抱住了曲如意，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下。

    与此同时，整座山洞瞬间垮塌，乱石和积雪轰然砸下。

    有李缘的保护，曲如意倒是没受什么伤害，像李缘这种强大的秽神，也不至于被乱石给砸伤。

    很快，曲如意就在李缘的帮助下，从乱石中站了起来。

    但不知为何，此时天上的风雪，居然变得更加急促，更加狂暴。

    止不住的铺天狂雪完全覆盖了曲如意的视线，让曲如意除了一片片白色之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让李缘像上次一样，抬手吹散这漫天的风雪。

    可当她回头时，却惊愕的发现，

    刚刚还搀扶着她站起来的李缘，

    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