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的场景。

    她和顾嘉言结婚那年,萧祁也曾经这样侮辱过她。

    她哭晕过去之后，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不记得昏睡多久，只记得她醒来的时候，她浑身青紫。

    萧祁坐在床沿，静静地凝视着她，脸色淡漠，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温柔。

    他的表情，比窗外的雪，还要冷。

    苏雨曦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你不是很厉害吗？继续骂啊！”萧祁冷酷说。

    苏雨曦哭得喘不过气来。

    她跪在萧祁脚边，抓住他的裤腿，祈求他放过她。

    萧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是冷漠瞧着她。

    他似乎在等待她破碎的尊严，在他面前彻底崩溃。

    他要摧毁她的意志力。

    苏雨曦哭得嗓子沙哑，喉咙里溢出痛苦而悲惨的呜咽。

    最终,萧祁松了口。

    “我放过你。”他说，“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你要听话。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堪。”

    苏雨曦忙不迭答应。

    她哭着答应。

    萧祁伸手抹掉她的眼泪,帮她穿好衣裳。

    然后，他抱住她，说：“我会找人治疗你的病。你不许恨我。”

    苏雨曦摇摇头。

    她不敢。

    她太清楚，这个恶魔有多狠辣。

    他不会放过她的。

    她只希望，这段噩梦般的日子,赶快过去。

    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自由。

    萧祁的眼中闪过讥讽。

    他抱起苏雨曦，往楼下走去。

    佣人站在客厅，恭敬问道：“先生，您要带夫人去哪儿？”

    萧祁冷冷瞥了他一眼。

    佣人的脸色顿时煞白。

    “你不需要管。”萧祁冷漠吩咐，“准备车子，送她去医院。”

    “是，先生。”

    萧祁亲自开车，载着苏雨曦去了附近的一家私立医院。

    医生给她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内伤，也没有骨裂或者断筋，只是因为受到刺激过度导致的昏厥。

    医生给她挂了营养液，又开了两贴药，叮嘱她注意休息，就离开了。

    萧祁坐在旁边，静静地盯着苏雨曦。

    她的身体软绵绵的，靠在枕头上，像只无辜的猫咪。

    萧祁微蹙眉头，抬手捏住她的鼻尖，说：“你以为装可怜，就能蒙混过关？”

    苏雨曦睁开眼睛，目光怯怯地看着他，眼泪汪汪的。

    萧祁心烦意乱，不耐烦挥了挥手：“算了，你走吧。”

    苏雨曦松了一口气，颤巍巍坐直了身体，下床去捡散落一地的衣服。

    她把所有的衣服整齐叠好，放到包袱里。

    这些衣服，原本是萧祁买给她的。

    虽然她的衣柜里还有很多新款的裙子、礼服。

    可是，这些衣服她都不喜欢，不舍得穿。

    每次，萧祁给她买新衣服，她都不肯试穿。

    她不是不喜欢穿萧祁买给她的衣服，只是觉得自卑罢了。

    她的丈夫是豪门贵公子，他的财富和权势，足以碾压她这种贫民百姓。

    萧祁对她再好，也不是属于她的。

    她不奢望萧祁能够娶她，只希望能够安稳地跟着他。

    哪怕他不爱她，也别让她失去容身之处。

    她不贪心，只想守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就好。

    萧祁不耐烦地打量着她。

    苏雨曦已经收拾妥当了。

    他突然叫住她：“等等。”

    苏雨曦回头，看见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份合约。

    “签了它。”他把合约递给她。

    苏雨曦惊讶，迟疑地翻开了合约。

    合同里写得很清楚，他们结婚四年，除了协议婚姻，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四年期限一到，她就必须退出。

    苏雨曦咬紧牙关，缓缓签下自己的名字。

    萧祁的目光，扫过合约末尾的日期。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那竟然是一周之后。

    距离他给她下达的命令，还有一周的时间。

    萧祁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冷冷盯着苏雨曦，眼中闪过凌冽的寒芒。

    苏雨曦吓了一跳。

    她连忙合拢合约。

    萧祁伸手夺过她手里的纸，冷笑道：“你想拖延时间？”

    “不是。”苏雨曦小声辩解，“我、我是怕耽误了你工作……”

    她的语调，弱弱的，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兽。

    “哼，你倒挺懂得讨好我的。”萧祁嘲弄说道。

    他扔掉合约，起身，走出房间。

    他没再搭理苏雨曦。

    苏雨曦怔愣片刻，忽略胸腔内剧烈的疼痛，追出房间。

    她跑下楼梯，正好碰见萧妈妈进屋。

    萧妈妈见苏雨曦这副狼狈模样，不禁皱眉：“怎么了，雨曦？”

    “妈，我想离婚。我不能嫁给萧少。”苏雨曦哽咽说，“求你帮帮我……”

    萧妈妈吃了一惊。

    “为什么呀？”她问，“阿晨很好的，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你为什么要离婚呢？”

    苏雨曦垂眸。

    “妈，我们俩没有感情基础……”苏雨曦喃喃说，“我们相处的方式不对，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你胡说！”萧妈妈说，“这四年，你不是一直陪在阿晨身边吗？阿晨很宠爱你。”

    苏雨曦苦涩一笑。

    “妈，我知道。可是，他太强势了，总喜欢逼迫我。”她说，“他根本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萧妈妈沉默。

    她不赞成萧祁的霸道。

    “雨曦，我告诉你，阿晨这孩子，其实挺不错的。”萧妈妈叹息，低声劝苏雨曦，“你忍忍，过几天再提这件事。”

    苏雨曦摇摇头：“妈，我现在不能忍了。我怕再拖下去，我会被折磨疯了。”

    “那你想怎么办？”萧妈妈说，“你想离开萧家？可是，你要拿什么东西抵债？”

    苏雨曦抿唇。

    “我没钱，也不值钱。萧家更加不缺钱。”苏雨曦轻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茫然看向窗外。

    萧爸爸和萧妈妈不在家，萧家空荡荡的。

    “如果我真的嫁给萧祁，我恐怕活不了多久。”苏雨曦低声说。

    她并不是杞人忧天。

    萧祁的脾气暴躁，她根本承受不了。

    他会发泄在她身上，把她折腾得遍体鳞伤，然后厌倦了，再甩开她。

    “你想怎么办？”萧妈妈问她。

    “我想，我想出国……”苏雨曦说，“出国躲避他的暴虐。”

    萧妈妈沉吟半晌，点头说：“这倒是个办法。你去国外，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不过，你出国了，谁照顾我的宝贝孙子？”萧妈妈又说。

    苏雨曦一听到萧祁的儿子，脸色顿变。

    萧祁曾经答应过，会给她儿子换个健康的肾。

    可是现在，他食言了。

    苏雨曦心灰意冷，不想留在这个城市了。

    她想带着自己的儿子，远离这座充满恶魔般残酷的城市。

    她要离开。

    “妈，我要离开这里。”苏雨曦坚决说，“你愿意帮助我吗？”

    萧妈妈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我找人帮你办护照。”萧妈妈说，“你放心，妈妈不会丢下你的。”

    苏雨曦感动地哭了起来，扑进她怀里。

    萧妈妈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

    ……

    苏雨曦离婚了。

    萧祁没有阻止。

    但是，他却派人监视她，防止她逃跑。

    他要抓住这个贱人，让她付出代价。

    苏雨曦离开了这个城市。

    她租了辆汽车，带着儿子搬了家。

    萧祁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派人暗中保护她。

    这天早上，他的秘书敲响了总裁室的门，说萧祁今晚会参加宴会。

    萧祁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随意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是，下午的时候，秘书却急匆匆闯入他的办公室，神色慌张。

    “总裁，您快点去医院吧！”秘书焦灼万分地说。

    萧祁抬起头，皱眉问道：“什么事？”

    “夫人流产了。”秘书低声汇报。

    萧祁猛地站起身，推开椅子，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