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惜笑了笑，“过去的事了，我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了，我现在是瑶嫔娘娘的贴身宫女了，嗯，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她捻起一块糕点递到林景州嘴边，后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她看到林景州脸红，再看到对方的嘴巴，突然想起前世牢房内以口舌喂她糕点……

    “你，你自己吃吧！”

    连手帕一起塞进林景州怀里，她红着脸快步往前院跑。

    林景州舔了一口嘴边的糕点渣，好甜。

    低头看着手帕里两块都被压变形的糕点，他再次抬头望着芸惜的跑开的背影，脸依旧红，可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了。

    芸惜一边跑，一边懊恼！

    她，她怎么老想起林景州喂她吃的画面，明明没有一点旖旎，反而很恶心很恐怖。

    来到主院，看到林公公坐在长廊下，门口站着一个小太监，她迅速甩开心里乱糟糟的想法，恭敬地走过去，“公公。”

    “你倒是不偷懒，说一炷香，就一炷香。”

    “这是奴婢的本分，怎敢偷懒。”

    林公公看着她，眼神带了一丝赞许，“不错。”

    她，林公公，还有两个小太监在外面等得快冻僵了，门里终于传来了声音，“来人。”

    林公公腿脚也冻麻了，一瞬间竟然动不了，芸惜眼疾手快扶了扶。

    林公公推开了她，“去伺候主子，可别一惊一乍，日后这可是常事。”

    “是。”

    两个小太监推开房门，两个宫女端着热水，她跟在后面走进屋里。

    房间里散着怪异的味道，又香又腥。

    夏赫南穿着衬衣，坐在床边，怀里搂住瑶嫔，“爱妃累了？”

    瑶嫔眼睛都睁不开了，“嗯。”

    夏赫南开口：“传膳！”

    随即起身，两个太监立刻上去伺候陛下更衣。

    夏赫南瞥了她一眼，“还愣着做什么？去伺候你主子。”

    “是，陛下。”

    她小碎步跑到床边，随即惊到了，瑶嫔趴在床上，露出了半个背部，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这一天，注定会让后宫女人心里不舒服。

    刚封嫔，没有翻牌子，直接宠幸，甚至留下一起吃晚饭。

    芸惜伺候陛下和瑶嫔吃完晚膳，就站在门口候着，时不时能听到两人在屋里情人耳语，不过大都是陛下说，瑶嫔时不时附和一两句，或者气急了反驳两句。

    前世的芸惜会嫉妒在里面当主子的为什么不是她，如今的她，只是感慨一句，如果瑶嫔能够别那么固执就好了。

    她亲眼看了十年，帝王的宠爱，如流星划过，绚烂却短暂。

    就在她又累又饿的时候，就听到屋里传来两人的对话。

    “孤今夜不走了。”

    “陛下，臣妾……疼。”

    夏赫南声音清朗却不失温柔，深情地说：“孤不做什么，陪陪你，语儿。”

    陛下既然要留下，那就不能让她守夜伺候了。

    这倒是让她突然闲下来了。

    先去领了吃的，她拿回自己的房间，她现在是贴身宫女，有自己的小房间，虽然不华丽，但胜在私密。

    两个馒头，一荤一素。

    快速吃完东西，她把自己少得可怜的私物整理了一遍，还有银子一两，两套单薄的衣服和一套冬服，入宫三年，竟然就这点东西。

    把银子握在手里，那二两给林景州去打点关系了，她现在就剩这些了，贴身宫女一月有四钱，每月给施嬷嬷送去二钱，施嬷嬷虽然权势不大，毕竟是第一个教她认字的，而且认识很多宫女，未来也许都用得着，绝不能交恶。

    她还剩两钱，如果再得些赏赐，倒也是一笔不俗的收入，她还有十二年，应该能存不少钱，到时候在京郊买个小院子，买两个丫鬟，两个奴才，一个车夫，一个看家护院，照顾她和林景州。

    这样想着，芸惜睡觉都带着笑容。

    ……

    京城的冬日很漫长，足足有小四个月，最冷的时候，站在外一夜都能冻死人。

    但对于芸惜来说，这却是活了两辈子，最舒坦的一个冬日，她不用考虑怎么帮皇后害人，不用想着怎么制造跟陛下的偶遇，更不用防备其他人的算计。

    如今的她，只要干一件事，那就是伺候好瑶嫔。

    从册封到现在快一个月了，陛下对瑶嫔的宠爱，已经超过之前对所有妃嫔的宠爱。

    “语儿，你瞧这个！”

    听到陛下的声音，芸惜急忙走到门口跪下，“恭迎陛下。”

    瑶嫔也走出来，就见陛下披着斗篷，上面还有雪，而他手里则是握着一把梅花，“寒梅盛开，我就想到你了，寒梅孤傲配佳人！”

    瑶嫔看着他手里的梅花，心头一动，不敢置信一国之君，竟会为了她摘梅花，“嫔妾——”

    “别跪，孤不想跟你这般生分。”

    夏赫南温柔一笑，然后看向芸惜：“娘娘的披风拿来。”

    “是。”

    芸惜急忙跑到衣柜前，拿出一件和陛下正黄色相近的明黄色锦缎披风出来，她刚要帮瑶嫔披上，就被陛下夺走了。

    夏赫南亲手给瑶嫔披上披风，然后把突然抱起她。

    “陛下？”

    “孤给爱妃准备了一个惊喜，走！”

    说完就抱着人离开了，芸惜刚想跟上去，到了门口就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林公公要见你。”

    “是。”

    她走到林德跟前，就见林德身后还跟了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东西。

    “林公公，这是？”

    林德笑着说：“陛下要给娘娘的惊喜，你也来帮忙。”

    “是。”

    一下午，芸惜就跟其他人一起布置寝宫，等一切就绪后，她站在门口，看着满屋大红色，整个人有点懵。

    知道瑶嫔拥有过盛宠，但给她补一个洞房花烛夜，而且还是正红色，是正妻的颜色，这也太过了吧，皇后娘娘还活着，虽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

    可是，更大的疑惑来了。

    陛下如此盛宠，为什么瑶嫔最后还要跳楼自杀？

    瑶嫔封妃是二月初六，自杀是二月初九，距离现在还有不到四个月了。

    晚上，瑶嫔先一步回来了，看到这一幕，愣了好久，突然热泪盈眶。

    芸惜走上前，说：“主子，这是陛下特地为您准备的，是无上的荣宠啊！”

    瑶嫔激动得难以言表，“他竟真的……”

    芸惜拿出大红色的婚服，笑着开口：“主子，还有这个呢。”

    看到嫁衣的那一刻，瑶嫔捂住嘴哭了。

    当夜，雪阁一派热闹，陛下高兴，赏赐了雪阁所有的奴才。

    当关上门的那一刻，芸惜看到了赵语梦眼底曾经的无奈和冷漠变成了无尽的爱意。

    她想，这样蛮好，只要陛下一直宠爱瑶嫔，她这个贴身宫女也会跟着鸡犬升天。

    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她拿出了做了大半的棉衣继续缝。

    这是给林景州做的棉衣，她已经没有太多钱挥霍了，越是冬日，在宫里买棉衣越是贵，倒不如自己偷偷做。

    做好了之后，看时间还早，她把棉衣包住，然后走去北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