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霜神色愈发疯狂，她勾着红唇笑得十分诡异，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她走到了一面墙前，墙上挂着一幅画。

    白灵霜把那幅画拿了下来，画后面是雪白的墙，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她用手敲了几下，颇有节奏的敲打声后，那面墙突然裂开一条缝。

    这条缝裂得越来越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空间，雪白的墙裂开的地方像是两面小小的门，像两边滑走。

    没多久，藏着的小柜子就露了它的模样，白灵霜突然转头对着摄像头笑。

    “臭小子和苏丫头，看清楚密码了吗？”

    苏满还没有回答，白灵霜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没看清也没关系，丫头连南家的星盘机关都能打开，我这小小的藏柜更加不在话下了吧？”

    “等我死后，你们可以来看看，这些都是我打拼出来的产业。我的资产你们看不上就都帮我捐了吧，也算做了好事，哈哈哈……”

    白灵霜从藏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透明的，里面有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她的晃动而晃动着，她晃着瓶子对镜头说，“丫头，这是我中毒誓愿前的血。”

    “有了它，我能告诉你们的话将会更多。”

    这是毒誓愿的漏洞。

    混入中毒誓愿前的纯净鲜血，可以让人短暂地抵挡那恐怖的法则。

    白灵霜也是在观察那些中毒誓愿而身亡的人之后才偶然发现的。

    苏满闻言，表情严肃地说，“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可以这样的。”

    白灵霜点了点头，她拿出了一个空瓶子，并找来了一把匕首，将手指割破，流出来的血都顺着一个空的瓶子流了进去，那血液的颜色稍稍鲜艳了一些。

    “这是我临死前的血。”

    “如果哪一天，丫头你良心发现，想要答应我的请求，这瓶血或许能用到。”

    白灵霜在瓶子上打了记号，她打完还特意给苏满看清楚，之后她把血装进了藏柜里面，再度敲了又敲，把秘密藏在了那幅画后面。

    她做完这一切，画又重新挂在雪白墙上。

    如果不是她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就算是苏满亲自来查看，要发现墙后面的异样，怕是也需要费一些时间。

    “丫头……”

    白灵霜突然又安静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屏幕那头的苏满和顾昔衍。

    她的表情带着诀别之意，红唇轻轻颤了又颤，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说。

    苏满耐心地等到了现在，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了，她语气平淡，声音中带着悲悯。

    “霜姨，因果循环，做过的好事会有痕迹，做过的坏事也会种下恶果。你还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我死后，如果尸体还存在的话，你们派人送我回零家吧。”

    白灵霜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我这一生，是个悲剧，前半生我一心一意想进顾家，想嫁给顾霖锋当顾家最后的一位当家主母却未能如愿。”

    “后来，我在白家壮大自己的势力，想要成为白家的女家主，带领白家的人寻回本应该属于白家的尊崇地位，却在即将成功的时候被你们阻碍了。”

    “成王败寇，我用过许多卑劣的手段，手下沾满了九大家族的族人鲜血，死也不足惜，我死后，因之前的白家之乱，他们怕是不会让我进白家祠堂。”

    “罢了，顾家也好，白家也好，终究是我强求了，我身上流着清道零家的血脉，终归还是要回到零家的。”

    白灵霜说完，抬头看向屏幕。

    苏满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

    “好。”

    白灵霜来到房间里的雪白垫子的躺椅前，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赴死的仪式感有了。

    她打开小瓶子，暗红色的液体全数被倒进她的口中。

    “丫头，听好了。”

    “能说多少我也不知道，每一句话，你们都要认真听。”

    “零随没有死透。”

    这一句话刚说完，呻吟都来不及，一口鲜血就从白灵霜的嘴里被吐了出来，完完全全被动吐的，她想捂都捂不住。

    “他变成了白蓝蓝……”

    “呕……”

    又是一大口的鲜血。

    白灵霜连鼻子都流出了鲜血。

    “救回零随的人，就是你们最大的敌人。”

    “他们有一个组织。”

    “呕……”

    “里面有十几个人，来自世界各地。”

    “你们不只要小心地位很高的人……”

    “还要小心看起来不起眼的……”

    “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人。”

    白灵霜连眼睛都开始溢出血来。

    她表情痛苦，呕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躺椅垫。

    “他们比零家还可怕。”

    “尤其是他，呕……他，可以侵蚀人……”

    白灵霜已是七窍出血，看起来奄奄一息。

    “丫头……”

    “南家……堡”

    “水城宁……契……”

    “零家……”

    “几个地方……连成……阵”

    “小心。去……普……琅……”

    白灵霜染着血的眼睁得很大很大，瞳孔散开，抓着躺椅垫的手垂了下来。

    苏满双手合十，嘴里开始默念着苏家的咒言，她虽然不忍心再看，但一双眼睛又不得不盯着屏幕那边看。

    毒誓愿在白灵霜开口说出她应该保守的秘密时，就已经开始发作。

    传说中肠穿肚烂，在她身上应验着。

    她忍着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向苏满和顾昔衍透露着十分关键的消息。

    白灵霜这一生，对自己狠过，也对别人狠过，她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要别人的命，如今她的命死在毒誓愿下。

    尽管她依旧是出于私愿，想要苏满和顾昔衍帮她报仇，让那些把她当成棋子又将她抛弃的人付出代价，但她提供的消息，将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也会救活许多人。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救赎？

    苏满不想评价。

    屏幕那头，白灵霜连人带血，慢慢地消失在躺椅上。

    雪白躺椅垫原先被染红的地方，全都恢复了原先的白。

    这就是毒誓愿。

    肠穿肚烂，不留痕迹。

    如果不是白灵霜发现了它的漏洞，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会连人带骨如烟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