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完结篇：如果可以重来（17）

    栾青一时愣住，他都没想到秋野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但怔愣过后，他脸上便立刻涌现出喜色，“阿野，你刚才……”

    “我刚才什么？”

    小神龙直接打断施法。

    他向来自由，又自我标榜洒脱，光是说出那种话都羞人，更别说还要当着栾青的面承认了。

    既然不承认。

    那自然也就不会给栾青发挥的机会。

    只见小神龙两步踏进房内，左看看右看看地参观起来，还时不时地点评两句，仿佛真有多少见解似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那些，不过是为了掀过刚才那个令他脸红又尴尬的话题罢了。

    而跟在他身后进门的男人，经由他这么一打岔，好像真把刚才的话忘了个精光，只笑盈盈地随着他的话头走，他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本来到这里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可偏偏傲娇又坏脾气的小神龙不知道又哪里不对劲，愣是不顺畅起来。

    他眼眸一转。

    搞事的心瞬间又飞起来。

    只见小神龙双手一背，转过身来看向栾青，“不过你这个房间吧，把那些画像全都取走之后，视野上的确宽了很多，也显得特别空。”

    说着他微微倾身。

    “我刚才就想问了，你画的那些画像，看起来的确是我的脸，但年纪明显比我大，而且画像的那个人，眼睛是红色的，头发是白色的，可我是黑眸黑发。”

    小神龙桃花眼微微眯起。

    语气也沉沉。

    “我看过许多话本，也知道很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说是有些狗东西，在心爱之人死去后，会找个相貌相似的做替身，玩什么替身文学。”

    “栾青。”

    “你该不是也拿我当谁的替身吧？”

    这话原本也就是秋野没事找事，但见鬼的是等他说完，竟然还真的吃起了自己的醋来。

    明明现在站在栾青面前的是他。

    是没有险些堕魔的他。

    可偏偏那么多画像里，全都是那个白发红眸的他，没有一张是现在的他。

    没！有！一！张！

    “我没有！”

    栾青却是不知道秋野自己在吃自己的醋，他见小神龙模样着实严肃，又隐隐有些生气，赶紧出声解释。

    “那你怎么解释那些画像？”

    小神龙步步紧逼。

    栾青没有多少犹豫就说出了事实。

    “那些画像其实就是你。”

    小神龙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于是所有的来势汹汹在瞬间消失，就像是被针戳破的皮球。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可我不是红色眼睛白色头发！”

    是啊，现在他的爱人并不是当初那条重伤濒死被他捡回去的龙，也不是那个险些堕魔的秋野。

    他只是秋野。

    是最开始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秋野。

    他还没经历过那些生死劫难，也没遭受到背叛。

    如果可以，栾青希望他能就这么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只要他健康平安，就算他们无法遇见无法相爱，那也没关系。

    可他试过那么多方法。

    都无法改变结局。

    现在他又怎么能，又怎么敢告诉面前的秋野，那就是他以后的模样呢？

    栾青说不出口。

    他也不想说。

    于是他只能沉默。

    倒是小神龙摸着下巴，自己琢磨出来了一点味，“该不是那些画像，都是你幻想出来的长大之后的我吧？”

    栾青到底不怎么会撒谎，又或者说，他愿意对爱人展现自己所有的内心，只除了那些会伤害爱人的部分。

    比起【那其实是之后遭受劫难遍体鳞伤的你】这个事实，他更倾向于接受【那是我幻想中你长大以后的模样】的虚假。

    所以他点了点头。

    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那不行。”

    小神龙双手抱臂地看着他，下巴微昂，那张脸上满是意气风发，“你不能按照你的喜好去想象我以后的模样，万一我以后长得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那你就不喜欢我了？”

    栾青立即否定。

    “当然不是！”

    男人看着少年，模样认真而虔诚，“我爱的是你的灵魂，并非肉体，也并非那些肤浅的表面。”

    秋野当然知道他的心。

    毕竟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小世界，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他现在要拯救栾青，那就要让栾青忘记那些执念，忘记那些无法消除的苦难曾经，只看见一条快乐鲜活的小神龙。

    “你知道就最好。”

    小神龙红着脸哼了一声。

    他嚣张任性惯了，就算男人如是说了，但他还是一想到那些画像就生气，于是双手叉腰，凶巴巴地命令道：“我不管，你画了那么多画像，但没有一张是现在的我，我要你立刻马上画一张现在的我！不然……”

    他气鼓鼓地说了半天，直接憋出一句。

    “不然我就不跟你好了！”

    栾青闻言一愣，他精准捕捉到这话里的漏洞，开口询问：“阿野的意思是，只要我画了现在的你，你就答应我的追求了？”

    小神龙其实也喜欢他。

    毕竟命定的缘分，又岂能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的，就算第一次见面，就算他说了那么奇怪的话，但小神龙还是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心动。

    后面的这些。

    不过是害羞之下的傲娇罢了。

    但傲娇到底是本性，所以就算此时此刻，小神龙还是没直接回答这话，只是模棱两可地哼哼道：“那还得看你画出来的画像，能不能让我满意。”

    栾青眼眸染上笑意。

    “阿野放心。”

    “我一定能画出叫你满意的画。”

    小神龙别开脸，耳尖红红的，“话先别说得那么满，毕竟要是一会儿画不出来，丢脸的可是你。”

    栾青也凑近他。

    那声音低哑，像是贴在耳边说的，直叫人骨头都酥麻不止。

    “如果真画不出来，那我就一直画下去，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幅，能让阿野你满意的。”

    “阿野你说对不对？”

    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因为靠得太近，男人身上的淡淡香气也围绕着他，像是将他圈在怀里似的。

    小神龙脸涨得通红。

    跳脚猴子似地将男人推开。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耍流氓啊你！信不信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