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泽听到声响，抬头就见和安出现在自己面前。

    “殿下，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温婉清丽，双眸含秋，仅是透过画像，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温柔地光芒。

    这是南芜的画像，和安知道，福泽殿的书房中，还有许多皇后娘娘的画像。

    文泽点头，牵着她的手到一旁坐下，却依旧无言。

    她知道他的心结在何处，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陪他坐着。

    良久，桌上的茶水已凉透了，文泽忽然出声：“安儿。”

    “嗯？”

    “让你担心了。”他笑了笑，竟不是强撑着，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殿下……”和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安儿，昨夜我梦到母后了。”他垂眸，看着茶杯中波动的水面，“母后和画像中一样美，也像想象中那般，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

    “母后说，能见到我和皇兄平安长大成人，她很欣慰，也能安心了。”

    以往这几夜他全然无眠，但昨夜不知为何，竟靠在凉亭中睡着了。

    过了今日生辰，他便及弱冠，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人了。

    他看向和安，微红的双眸闪着水光，却笑得灿烂：“安儿，我见到母后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梦到母后，那个他只能透过画像看，听旁人说，才能了解到的母后。

    和安看着他，亦是鼻子发酸。

    她走到他面前，俯身将人轻轻搂在怀中，柔声道：“殿下，辛苦了。”

    -

    和安及笄后，沈府的门槛快被京中各家踏平了，皆是来说亲的。

    赵玉初看着又一个垂头丧气离开的媒婆，好笑的摇了摇头，对南曦说道：“你说这群大老爷们对二殿下都颇有异议，寻常人又怎么能看得上？”

    “他们啊倒是认可二殿下的，可嘴上就是不愿承认。”南曦笑着，忽然问道，“大嫂，那位蒋公子，后来如何了？”

    她说的是蒋莫，来京投奔赵胜后便暂住赵府。

    南曦本是不知道蒋莫的，和安及笄时他随赵胜来观礼，她才知道他的身份。

    稚嫩的少年身上带着初生牛犊的纯真与憨直，就是见了沈乘都没见怕。

    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却在送和安及笄礼时红了脸。

    南曦当时倒也不是有意偷看，只是一不小心撞见了，就恰好就是这一幕。

    和安大抵也察觉到了，虽收上了他的及笄礼，却在他回到赵府后，派人送去了回礼。

    于她来说，那份及笄礼并不贵重，可她知道，于蒋莫来说，这或许是他攒了许久的银两。

    是以，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的真心变得难堪，也不能直接将银两还给他，伤他的自尊心。

    最后便只是送了个等价的回礼，并命人将话带去说了清楚。

    赵玉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蒋莫是谁：“那个少年啊，听闻是潞州人士，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就是为了从军，如今已随我父亲进了军营。”

    南曦闻言，点了点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吧。

    她看着不远处同两位小侄子玩闹的和安，笑道：“若是安儿当真成婚嫁人，思远和思宁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赵玉初也能预料得到，若真有那一日，二殿下真要防的可不是诸位长辈，而是……这两个小家伙。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左右安儿还小，祖父和父亲定舍不得她出嫁，你看来说亲的，哪一个能见上安儿一面？”

    沈府众人虽未同和安明说，可她不是傻子，府中每日都有媒婆上门，她哪能不知是为何？

    非但是她，心里头不是滋味的某殿下，深得自家皇兄真传，夜探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