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绪墨眸波澜不惊，对于那人的挑衅，以及那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无动于衷。

    “无绪大哥，我们要追上去吗？”

    那妖颇为谨慎，这一交手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了。

    却不想，殷无绪摇了摇头：“不追。”

    “那我们又要等几天吗？”江云启有些不解，这样未免太被动了。

    一点都不符合反派的逼格。

    然而，殷无绪五指微微张开，手中就出现了一个小圆盘。

    圆盘上有一缕黑色的毛发，正是刚才殷无绪从那妖身上削下来的。

    圆盘上有一个指针，此时微微颤动着，不停摇摆。

    最后指向了其中一个方位。

    江云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指南针？

    哦不对，指妖针。

    看完之后，殷无绪收起小圆盘：“走了。”

    江云启闻言，看了一眼被那妖丢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又看了一眼已经祭出小圆盘的殷无绪。

    略有些踌躇：“无绪大哥，我们就不管他了吗？”

    会不会不太道德啊……

    然而，回应他的是殷无绪冰冷的声音：“不然？”

    江云启沉默了，好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圆圆的药丸。

    塞进了那人的嘴里。

    昨晚这一切他才踏上了绝杀剑：“走吧。”

    殷无绪墨眸静静地盯着江云启。

    察觉到殷无绪在看他，江云启瞬间脊背都打得更直了，他还没忘记他的任务是洗白反派。

    殷无绪看到他如此乐于助人的一面，应该会有所感触吧。

    然而，殷无绪却冷冰冰地道：“那药，能买下一座凡人城池。”

    江云启瞬间一愣，他惊呼了一声：“什么？这药丸这么贵的吗？”

    殷无绪沉默了，冷眼看着他：“你以为？”

    江云启吞咽了一口唾沫。

    好家伙，这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后悔多管闲事了吗？”殷无绪负手而立，一边御剑，一边询问江云启。

    江云启脑袋瓜上缓缓跳出了三个问号。

    嗯？

    这和后悔有什么关系？

    他当即摇了摇头，如实道：“没有。”

    殷无绪沉默了。

    江云启继续道：“我做了的事情，就不会后悔。”

    “更何况，我这是在救人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江云启的语气里满是得瑟，殷无绪轻声嗤笑了一声。

    他轻声开口道：“这话，真有够愚蠢的。”

    “像你这么蠢的人，实在太少了。”

    江云启：“……”

    非常好，现在一天不说他一句蠢，殷无绪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可怜他还不能反驳，真惨……

    待他们赶到碧瑶那边时，那几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炼器峰的弟子铸赫。

    他抿了抿唇，亦是脸色难看：“圣子大人，我等失误，让那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色更加难看，咬了咬牙继续道：“让那妖带着人离开了。”

    他身侧的其余几大峰弟子也都面色难看，眸中或多或少带上了些羞愧。

    六个人都没拦下一个妖。

    说出来确实够丢人的……

    看着那几人的模样，江云启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犯了错，被班主任训话的场景。

    不由得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

    然而，殷无绪可比他的班主任温柔多了。

    殷无绪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无事，已经得知那妖的巢穴在东南，找过去便好。”

    这话一出，浅浅地收获了五道崇拜的眼神。

    跟在殷无绪身后的江云启都不由得打直了身板。

    无绪大哥yyds……

    当然，裴潇御除外，江云启看了一眼黑着脸站在最旁边，满脸阴郁的裴潇御。

    不由得抬了抬下巴，多了几分挑衅。

    只可惜，裴潇御看不到……

    西陲东南，正是上古秘境的方向。

    一行人隐匿修为气息，悄悄往东南方向而去。

    裴潇御的脸色全程很黑，就连碧瑶都来关心地询问了他是否身体不适。

    然而，只有江云启知道，是那人不能接受所有人都崇拜殷无绪，正在绞尽脑汁搞事情呢。

    突然，草丛中动了动，所有人皆是目光一凝，侧头看去。

    殷无绪的墨眸微微眯起，并没有看草丛，而是看了一眼……江云启。

    江云启猝不及防接收到这个视线，满头问号：“无绪大哥，怎么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殷无绪为什么看他了。

    草丛中再度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雪白的兔子从草丛中钻了出来，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江云启则是眼睛微微一亮，好家伙，他还担心这家伙是不是被妖怪抓走了呢。

    小兔子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云启的方向，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江云启面前。

    江云启正要蹲下身子，摸摸那兔子。

    手腕就猛地被身侧的人攥住。

    他一愣，呆呆地看着殷无绪。

    殷无绪面色无常，甚至没有看他。

    如若不是那手确实是从殷无绪身上伸出来的，他都快以为是别人抓住了他。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小兔子，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办法和他贴贴。

    然而，这一次，那小兔子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多了几分神采。

    血红色的眼睛里面似乎有暗光涌动。

    与此同时，江云启感应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也开始涌动起来，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应。

    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小兔子，他很确定，是小兔子调动了他体内的灵力。

    而且，下意识地想要接近他，但是，也是从灵魂深处生出了一丝畏惧……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小兔子，多了几分复杂。

    就在这时，殷无绪淡淡开口了，他的声音在江云启的识海中响起：“这东西和你一样。”

    江云启此时也大概猜到了这小兔子是什么东西了。

    殷无绪继续道：“他不是妖，也不是魔，是灵。”

    万物皆有灵，除人之外，动物植物都有生命，但是都更容易修炼成妖，鲜少能够修炼成灵。

    修炼成灵，需要特殊的条件。

    首先，灵的本体不能有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