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的先知和圣子对视了一眼。

    这···

    这情况同样诡异。

    之前大梵天败的很突然，那可以理解为大梵天有意露出破绽借湮灭入轮回。

    但现在？

    以大梵天的手段，为什么迟迟杀不死周行？

    尽管周行的气息在被消磨，但距离被杀死恐怕还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周行是【淬体法】的开创者和先行者，完成三百六十五次铸造之后，他身体和精神意志与能量的融合只比圣子略低。

    大梵天——他在做什么？

    周行又在做什么？

    天竺西北部在之前的战斗里已经是一片荒芜了，现在大梵天把周围的能量或是牵引到自己的身躯里，或是驱逐到更远的地方。

    这让这片土地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死地。

    “你在害怕什么？”

    黑色的火柱在空中飘荡着，追逐着大梵天。

    “你的能力呢？”

    “你的【轮回之力】呢？”

    大梵天沉默着，快速在战场中转移。

    它一边飞速挪移身躯一边调理能量。

    看起来···

    好像是大梵天处于了劣势一样。

    ······

    鹿山的京观旁边。

    一身黑色便装的夜鸢站在恐怖的人头山旁边望着西方。

    她的神色也很奇怪。

    有担忧。

    有疑惑。

    也有好奇。

    ‘南明大人···’

    ‘您一定可以的！’

    ······

    “你真的强大吗？”

    天竺西北的战场上，黑色的火焰四处追逐着大梵天。

    周行的黑炎原本也不长于速度，大梵天完成了第三次轮回之后就更加追不上了。

    追了一阵之后黑色的火焰停了下来。

    大梵天见状有些疑惑，但紧接着就露出了阴沉之色。

    周行往西边去了。

    大梵天和周行身上都没有俗务，这近十年的时间他们基本都在一刻不停地打磨自身。

    所以他们都掌握了无属性的能量，并且可以融合到自己的特质里面去。

    同样的，大梵天知道一时半会儿是磨不死周行的。

    打磨到这种程度的身躯和精神意志要靠磨，得磨很久。

    但它只能用这种方法。

    “你敢去西边！我就去东边中土！”

    大梵天出言恐吓。

    一旦周行去了西边，那圣子和先知就会出手。

    到时候自己的计划就会被干扰甚至破坏。

    “东边也行。”

    黑炎中传来周行的意志：“东边有聂正、刘卫国、还有那个什么梁司令。”

    “你都杀到家门口了，就算他们比你弱，但四五个加起来想要牵制你的能量循环还是没问题的。”

    正在企图限制周行的大梵天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发出疑问：‘四五个？’

    ‘还有一个是教主，那最后一个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周行的言语中充满了挑衅：“你太弱了，跟伊邪那美有什么区别？”

    “畏畏缩缩，停滞不前。”

    周行的话让大梵天愤怒至极，但它仍然在极力阻拦周行西去。

    周行也并不好受。

    他贮藏在身体和精神意志中的能量正在飞速下滑着。

    而外界的能量又在被大梵天隔离剥夺。

    这样下去的话···

    自己大概只能坚持十天半个月了。

    ‘能量···果然是一条狗链子！’

    没有它，人类甚至不如从前。

    ······

    “他们朝这边靠近了。”

    耶路撒冷的天空中浮现出金色祥和的光芒，圣子已经如箭在弦。

    先知的状态也提了起来。

    这一下似乎真的是周行在传递信息了。

    不过先知还是没有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行没有必要这么做。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楚州境内的教主摸了摸下巴，大梵天更进一步之后对他们所有人的感应都造成了干扰和部分隔绝。

    这个时候大家都只能从零碎泄露出来的气息里去判断和猜测。

    教主的神色玩味。

    ‘不上当？还是已经猜出来了？’

    ‘也是，应该很好猜出来。’

    ‘那你成功的概率要低一些了。’

    就像大梵天说的那样，大部分人类对周行的畏惧并不会比对大梵天的畏惧少。

    所以这些年教主一直在通过岁和望舒来传递永生教的期许和计划。

    不过这些年里，教主的想法已经改变了。

    他认为周行并不是人类的灾厄，相反，周行是人类的幸运。

    只是这份幸运许多人承受不起，也理解不了。

    ······

    “你一点风险都不肯冒。”

    “没有撑过变异的你，尽管苏醒很早，但却依然依靠吞噬外物来晋级。”

    “天竺神话里的【大梵天】是智慧与创造之神，你呢？”

    “你只是一个躲起来阴谋算计的爬虫，只会打小算盘的市侩小人罢了。”

    “拥有力量，却不敢使用。那你要这些力量做什么？”

    周行的话狠狠地刺进了大梵天的心里。

    他一边组织周行继续西进一边回答：“你想激怒我，没有用，力量怎么使用都可以，只要能达到目标。”

    “所以你们这些软蛋从古至今都是奴隶。”黑炎中传来周行张扬的笑声：

    “英吉利把你们当狗一样驱使了三百年，到后来你们还是摇着尾巴跪在人家脚底下捡屎来吃。”

    “人吃屎的话会觉得屈辱，但狗吃屎的话就很自然，不是吗？”

    “你···”

    “所以你啊···”肆意张扬的笑声四处飘荡着，甚至穿透了大梵天制造的壁障：“所以你这样的野狗，是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强者的。”

    声音同样传遍了亚欧大陆。

    所有人也都听到了。

    ······

    耶路撒冷的圣殿旁边。

    圣子和先知身上的气息收束了起来。

    这才是周行要传递的消息。

    也许不是吧，只是他自己的态度而已。

    但意思很明显了，他追求至强——死亡和飞跃之间只隔了一层轻纱，但周行无所畏惧。

    这就是他做的，这就是他要说的。

    至于他死了，人类会怎么样。

    那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带刺的壁垒不被人类接纳和喜欢，他也从不期待人类的认可和崇敬。

    这就是他的【道】

    ······

    八年多的时间。

    足够改变很多东西了，但一个成年生物的性格和习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大梵天愤怒至极。

    天竺泡着恒河水的阿三和小棒子一样，强烈的自卑中带着自负。

    唯恐别人看不起他们。

    这种自负就像玻璃一样，一碰就碎。

    “既然你要死！那我就成全你！”

    “你以为——”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吗！？”

    “你以为你也可以走出来吗！？”

    乳白色的能量光华骤然一变。

    变成了灰蒙蒙的气息。

    这才是真正的【轮回】。

    周行的身躯和容貌在【轮回】中开始消解，灰色的气息遏制了周行的自我修复。

    “不够。”

    尽管周行的身躯在消融，但他还是冷然看着大梵天。

    这样的场景，仿佛是在训斥下属办事不力一样。

    “你可真是废物！”

    周行大喝一声，他的身躯猛地炸裂，然后化为滔天的黑炎将整个区域完全笼罩起来。

    大梵天制造的壁障消失，游离于空气的能量化为一场漫天黑雪。

    黑色和灰色交融在一起，大梵天的神色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

    “加把劲！”周行已经没有身躯了，他冷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然死的是你也说不定。”

    轰！！

    黑色的火焰和灰色的雾气直冲云霄。

    随后···

    黑色火焰缓缓熄灭了下去。

    大梵天的身体忽隐忽现。

    它受伤了。

    它的本源受到了【湮灭】的伤害。

    ‘你太弱了，阿三。’

    这是周行临死前的瞬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