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哲元和封建国从另一家医院赶到这家医院的时候，君司珏正静静地坐在抢救室外面。

    他抬头就看到了封哲元，低头苦笑着，看着自己沾染封沫血液的手，道。“封沫她啊……想要保护那些孩子，然后就被保护的人捅了，全都是血……”

    “怎么叫她，她都听不到看不到，浑身泛起了墨色和雪白的斑点……那是诅咒，还是不同的两种，接触到的人都死了……”

    “我以为会没有人敢救她，但在场的有十位医生，进去了七八个……”君司珏眼眶通红地盯着封哲元。“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在做无用功……”

    沉默的大多数依然记得她。

    封哲元茫然地看向手术室。

    在君司珏问到封沫是怎么染上两种诅咒的时候，封哲元将视线茫然地移到了那亮起的红灯上，觉得自己心头有些发冷。

    “……不知道，我不知道。”

    封哲元说完，却又发现封沫此时多半是不想看见自己，鼻腔涌上一股酸涩，转头看向同样等待他答案的父亲。

    “你一直待在她身边，怎么会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封哲元说的速度要比平时慢一些，双手痛苦地捂住脑袋，半晌才低低地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最后抢救室的门打开，面色苍白的封沫被护士推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君司珏立马站起了身，眉宇中的焦灼担忧几乎化为了实质。

    医生摘下了无菌手套，说道。“手术很成功，不过能否拜托警官，让她留院观察……她的情况很糟糕，诅咒的那些……恕我实在无能为力…”

    “好的，我会让她留在医院的。”君司珏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封沫，犹豫了一会儿，将她手中紧紧攥着的微型电视取出。

    转身走到封哲元身旁，君司珏看着他苍白难看的面容，扯了扯唇角。“能不能跟我讲讲你和封沫遇到的那个规则？”

    封哲元沉默地点头。

    他此时也有很多疑惑。

    ————

    封沫被邢夏幽抓走时，还有些茫然。一般两个反派斗到一起，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可她怎么都没想到邢夏幽越狱后会第一时间找自己的麻烦……

    判官和猫脸同时失踪，惊动了警方大面积搜捕。

    封建国被上面紧急叫了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在某栋大楼里召开了一场激烈的面向全社会的国际会议。针对判官的叛逃，以及与猫脸近来的行为进行裁决。

    主持会议的官员说：“据统计，每天会有将近五百余无名人全部死于判官之手。根据追踪调查，死者七成是已经进行过犯罪的杀人犯，两成是通缉犯，不到一成是普通市民……”

    “可是，这些无名人本身就是隐形的隐患，不是吗？他们迟早会猎杀人类，判官在他们实施犯罪前，就杀掉他们，没有任何问题………”有人起身打断了主持官的发言。

    主持官面露不满之色，看向提问的这个人，问道。“你为什么会如此认为？作为国家代表的你需要为自己无知的发言负责！”

    这句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在无名人还没有觉醒前就是我们的人民。你这句话把那些寿终正寝、一辈子奉献给社会的无名人置于何处？！”

    “以后科技发展，被替换到上界的人们未必没有可能回来。判官杀掉这些未曾犯罪的人，简直可笑！不要诡辩了！她就是在杀人！”

    “她在蔑视法律，法律的威严不容侵犯！”

    但也有之前言论的代表：“觉得被替换上界的人无罪，恐怕是从来没有去过上界的人吧？在那个地狱里，不杀人是活不下来的……”

    “你们严重低估了上界的残酷性，据统计普通人存活时间不超过半天……真等科技发展到他们回来的程度，坟头草都有二丈长了。”

    但这种理智论马上遭到了反驳，会议里爆发了激烈地争吵。

    “就算真犯罪了又怎样？杀人就是杀人！无论死者是不是罪大恶极的刑犯，那都是杀人！”

    “你说什么？那被无名人杀掉的人就不是人民了吗？……”

    “够了……”

    “你冷静点！”

    “不冷静的是你，不要再活在乌托邦里了！我把你妻儿杀掉，你再跟我说，因为我群体里有一辈子奉献社会的人，所以我无罪！”

    “屁话，这能一样吗？”

    “我把你替换到上界绝地求生，你再跟我说这种存在无罪！！！”

    事情不发生到自己身上，是感受不到疼的。

    大部分人都因为这句话沉默了，大厅里一时间非常安静。连观看会议直播的观众都屏住呼吸，思考着自己若是被诡异替代的人怎么办？

    ——如果是他们被替换到上界十死无生，那么设身处地地想，谁也不愿意国家判定那些顶替他们身份的诡异无罪。

    说得更严重些，无名人一辈子不觉醒，无病无忧地活到寿终正寝，都是对他们这些被替代到上界无辜死去的人们是种极大的伤害。

    这事最怕设身处地和换位思考，每一个国家代表都面色极为难看。毕竟，无名人觉醒后，最开始猎杀的猎物大多数都是他们附近的人，是他们的亲人啊。

    如果我是本人，看到这种怪物无法受到制裁，还被法律宣判无罪的话，绝对会死不瞑目……

    宽广的会议厅中，侦探S早已坐在了会议厅的第一排，静静地看着混乱的场面。会议的主持官几乎敲断了他的小锤子，也无法阻止台下的小声议论。

    他只能把裁决权暂时移交给了君司珏。“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现在开启网上投票，由民众公正地决定判官的生死。现在由S来发表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