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照顾逐渐年迈的爸爸。

    要等到霍临远愿意见她——她不相信他爱她到病入膏肓，会真的永远不见她，哪怕是偷偷的，他也一定会出现。

    还有，她要永远记得她的程望。

    想到这里，她紧紧搂着爸爸，带着哭腔问：“爸爸能不能帮我打听，我的宝宝后事怎么样了，又葬在哪里。”

    她那时候浑浑噩噩，也从没听霍临远提起。

    程家烨推开她一点，看她眼睛恢复了几分清亮，不再雾气朦胧，就知道她总算想开了。

    “当然可以，”他重新抱住她，想到未谋面的孙子，禁不住老泪纵横，“我是他亲爷爷啊。”

    程栀点头，任由眼泪滂沱而下。

    ……

    将房子的门窗全部锁好，院子的前后门也检查过后，程栀跟着父亲离开了b市。

    南城的阴雨天已经过去。

    晴空明媚，程栀带着程家烨去了位于清河路的，她和宝宝的小家。

    睹物思人，小小的房子里全是程望生活过的痕迹。

    程栀免不了伤心，但终于能打起精神，通过一些小东西，和程家烨说起宝宝的懂事和可爱。

    临走前，程栀敲响了阿婆的家门。

    见到程家烨，并知道他“死而复生”的前因后果以后。

    阿婆心底生出无限感慨，同时又生出一点安慰。

    “老天都在给你和霍生机会哦，没有了爸爸妈妈两条人命阻碍，要不要彻底原谅他，就是你自己能下决定的啦。”

    程栀抿着双唇不说话。

    等三人坐下吃饭，阿婆又提起霍临远，让她看开一点，她才闷闷说了声：“不想原谅他。”

    不想原谅，但不一定没有原谅。

    程家烨和阿婆对视一眼，上了年纪的两个人都没有点破她。

    毕竟好不容易，他们才看到会赌气的程栀。

    先前她总是木木的，不会笑，也不会生气。

    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悲伤吞噬殆尽，活的行尸走肉一样。

    “之后什么打算啊？爸爸回来啦，还要不要出国？”阿婆说起别的话题。

    程栀点头，“要去，距离获奖已经很久了，我不能再浪费时间。”

    她依旧没能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彻底走出来。

    换个环境，忙些不一样的事，或许能帮助她更快地振作起来。

    程家烨对此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疼惜地望着唯一的女儿，又有些遗憾惭愧地说：“爸爸帮不上你什么忙。”

    程栀摇头，替他布菜，“你回来了，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爸爸的死对她来说终归是道抹不去的阴影。

    如果他没有回来，不管今后她和霍临远之间的关系走势如何，她都没办法忘记他间接害死了她的亲生爸爸。

    闻言，程家烨那餐具的手渐渐攥紧。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低头沉默一会儿，最后只是轻轻叹息几声。

    等吃完饭，又回到自己家里，程栀在换床单的间隙问：“爸爸，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在床尾帮忙的程家烨眉心不知不觉皱起，“是关于齐家破产真相的事……”

    程栀缓缓垂下眼睛，“手账本我已经都烧掉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