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替？”夏清欢稍作思考，“可以。”

    她自幼习武，摔摔打打是常有的事，自认可以胜任。

    唐软软声音很软：“好，那我找导演说，上部剧做幕后特效接触过。”

    “如果你做的好，我帮你再留意下，多接几个资源。”

    人如其名，唐软软不仅长相软，就连性子都软软的，如今是一名幕后特效师。

    当天下午，夏清欢被带到副导演面前。

    “这是合同，签完等剧组通知。”

    夏清欢不了解规矩，拿起合同翻看。

    唐软软混迹久了，听到这里不解地问起：

    “武替工资日结，也要签合同吗？”

    副导演态度倨傲，上下打量夏清欢，神态不满。

    “我们这次找的是长期替身，为女主当替身，要求当然不一样。”

    “导演，”夏清欢指着合同某处不起眼的段落，“这里写的，如果中途想要退出，解除合约，需要赔偿剧组相关损失，损失情况由剧组判定，是什么意思？”

    副导演解释道：

    “拍武侠剧，片中女主打斗戏众多，万一替身半路跑了，耽误剧组多少进度？”

    “为了万无一失，防止武替中途跑路，当然要事先定下书面合约。”

    解释完，他不耐烦地看了眼唐软软：“你朋友到底签不签？别耽误我们剧组进度。”

    “要不是你说她武术世家出身，身手好，我才不会解释这么多。”

    “爱签就签，不爱签就走。”

    夏清欢认可副导演说的话，可这份合约限制太大，她不想最后成为自己的桎梏。

    “合约内容能改吗？”

    副导演态度坚定：“不能！”

    夏清欢：“抱歉，麻烦给我点时间回去考虑。”

    她拉住唐软软的手就走，迈出屋门，还能听到导演在里面骂骂咧咧，嫌弃她们两个耽误他时间。

    唐软软很是歉意：“是我没了解清楚，不知道还需要签合同。”

    “放心，需要武替的剧组很多，我再给你找找。”

    “没关系，”夏清欢也心急工作的事，却不愿在唐软软面前表现，反而安慰她，“我离职前才从经理那儿坑了一笔，这段时间够用，我不着急。”

    回去后，她把找工作的条件再次放低，仍旧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她接到白医生电话。

    “我通过导师，联系到他的朋友了！”白医生素来温润的语气都难掩激动，“如果一切顺利，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拿到第一批靶向药。”

    夏清欢眼前一亮，真诚道谢：“谢谢你，白医生，这几天辛苦你了。”

    “只要病人能好，我做的这些都微不足道，”顿了下，白医生补充一句，“钱不够可以找我借，不要逞强。”

    夏清欢：“好，谢谢白医生，等我回去时请你吃饭。”

    随口答应下来，不过借钱的事她不打算麻烦对方。

    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她暗自下了个决定。

    第二天，当唐软软一脸歉意，说没能找到多余武替工作时，夏清欢请她帮忙，再次找上昨天的副导演。

    “欢欢，你真的想好了？”

    夏清欢捏住唐软软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日薪这么高的工作，我肯定跟全程，哪有赔偿的可能？”

    唐软软晕乎乎跟着夏清欢去签合约，尘埃落定时她才恍然回神。

    “欢欢，你是不是急用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我只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夏清欢语调轻快，“再说，你这个月光族，哪儿来的钱借我？”

    唐软软脸一下子红了个透彻，小声说：“我…我可以预支，还可以找明轩要。”

    轻晃手里的合约，夏清欢拍了拍唐软软肩头。

    “不用，合同都签了，我问过导演，明天剧组开机，这次武替的薪酬相当可观。”

    ……

    第二天，剧组开机仪式。

    夏清欢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林朵儿。

    她听导演在众人面前，这么介绍林朵儿—本部剧女主角。

    出国的那三年，林朵儿曾在戏剧专业进修过，作为新人，一回国就能当上女主角，应该是借了傅修谨的关系。

    原来她签下的合约，就是要给林朵儿当替身。

    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

    夏清欢本能察觉到不对。

    溜出人群，她给唐软软打去电话。

    “这份武替的工作，是谁告诉你的？”

    “说来也巧，我才回去和明轩抱怨过前因后果，没两天他就听说这里招武替，”唐软软不解反问，“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赵明轩…

    夏清欢蹙眉。

    软软和他多年感情，应该不会故意害她。

    或许是他打听工作时，被有心人听到，传到林朵儿那里，才有了这场针对她的局。

    不想让软软担心，她三两句搪塞过去。

    挂了电话，她第一时间找上昨天那位演员副导演，尝试询问解约事宜。

    听过她的来意，副导演也不恼，慢条斯理拿出合约。

    “解约可以，你要赔偿剧组损失。”

    “念在今日剧组才开机，只要你拿出一百万就能解约。”

    “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果然，既然这些人诓她签下合约，就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夏清欢无功而返。

    更让她觉得戏剧性的是，才从副导演那里出来，她就接到跆拳道馆电话。

    “你慢点说，让我捋一遍。”

    “你的意思是，馆里看重我能力强，想要重新用重金聘请我回去？”

    夏清欢能折腰，不是为了那五斗米，而是为了爷爷奶奶。

    可惜，昨天她签了合约，没办法毁约。

    她向前走了几步：“抱歉，如果你昨天给我打电话，或许我还能回去，但是现在…我只能拒绝。”

    远处是黑压压的人群，嘈杂喧闹。

    抬头望天，晴空万里无云。

    夏清欢偏头，正正抓住林朵儿的目光，淡然对望。

    倒是林朵儿，在夏清欢的对视中，眼神躲闪，心虚回避。

    ……

    正式开拍后，林朵儿对夏清欢某一场水中戏的表现不满，反复要求导演重拍。

    迫于合约，夏清欢在水中进进出出多次，依然没能在林朵儿那里过关。

    折腾一天，晚上回去时，她身上还带着水汽，头发都能挤出水来。

    才进小区门口，远远的，夏清欢的视线，就被某辆停在她楼下的高档车吸引。

    无视车内人的呼唤，她目不斜视走过去。

    盛晏下车，挡在夏清欢必经之路，扬眉：“不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