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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与空
第156章 画寒临终回忆和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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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画寒病重躺在家里,家庭医生对夏启骧说:“你父亲有遗愿你尽量满足吧,他的气数不多了。”

    夏启骧含泪点头。

    夏画寒脑子飞影着过往:1953年他分配到边远的西源县,领了工资他在饭馆叫了三个菜,无心品尝,胡乱吃了几口。盘钵未浅,他扔下饭菜起身结帐。侧目发现人们对他射来愠怒的目光。

    在单位,有人提出他家庭和历史问题,说他在香港可能参加了特务。

    夜晚回到宿舍,他把头深深埋下胸前,他感觉不能再待下去。

    他出门骑车赶远,买了第二天去广州的火车票。

    第二天连夜他找夏秋田低声说:“秋田,我打算明夜去香港,再去新加坡。”

    “你们俩一起去?”秋田低声问道。

    “带她不方便,到了那再说。我没告诉她,现在就走。等我走后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夏画寒不安地说。

    夏画寒惴惴不安:“让她另外嫁一个出身好的好人家人,各自为安。”

    细雨在寒风摇曳,夏画寒穿一套灰色中山装,戴一顶工人帽,紧扣的上兜揣着几百元钱。他空手徒步攀上了去广州的列车,500度眼镜把他眼神遮蔽。

    他坐下,两边黑黢黢的影子在窗边掠过,他的心冷到冰点。

    到了广州,他把200块钱交给亲戚。亲戚帮他联系好偷渡的乌蓬船。

    他快速登船,低声对船夫说:“你赶紧摇,到了香港我再给你100。”

    船夫不作声,默默地加速。

    到岸,他把100块钱递给船夫,匆匆上岸。

    到香港的第二天他找到同学。同学把机票给他。趁着夜色他匆忙飞往新加坡。

    到达目的地,他按地址找到做珠宝生意的姑妈的高庭大院。

    姑妈抱着他痛哭,平静后招呼他吃饭,安排他住下。

    除了家里的女佣热情,其他人漠然的跟他点头,冷冷地看他。表兄弟姐妹好奇这个乡下来腼腆文弱的穷小子。

    姑妈身体不好,在家也做不了大主。姑妈对画寒父亲的感情深,小时候仰仗画寒父亲的庇护读书生活和嫁人。

    他姑父很少语言,一大盘生意等着他苦思冥想。他只是和他点头,但他知道姑父对他的心是热的。

    住了十天半月,他对姑妈说:“姑妈,我想搬到员工宿舍。”

    姑妈说:“在这里陪姑妈不好吗?”

    “姑妈,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他说。

    姑妈安排他一个单身宿舍。

    姑父考察他:这小子老实讷言不适合做销售,让他进账务部管账。

    账务部的主管是他姑父的姐夫房锦源。账房的所有人都是房锦源招进来的,关系像铁桶。夏画寒进来房锦源觉得是小舅子派来的奸细。房锦源孤立他,让他觉得不好受,自己捡包袱走人。

    夏画寒每天坐如针毡,背负锋芒。

    隔壁办公室设计部有个文秀的女孩,她的视线经常在眉漆星目、文雅清秀的夏画寒身上游离。

    这个女孩是他转了十个弯的亲戚——姑父哥哥妻子弟弟家里的孩子。

    下班,女孩见夏画寒一个人还独自在办公室。

    她轻轻地敲了三下虚掩的门:“画寒哥,我带你出去吃饭行街。”

    “好呀!反正我没地方去。”夏画寒高兴地回答。

    两人踩着月光闲逛。

    来到新加坡的他的心依然是孤独的,他牵挂前妻。这里人生地不熟,自己还没立足。账务部没有一个人对他热情,没有人搭理他。他问一句人家应一句,或爱答不理。他心也冷了下来。

    他望着这个温柔文雅的女孩,眼含月光的她在他心上种上花。

    他俩欢笑交谈。吃东西,逛街,他把一个月的薪水花完。

    回去的路上,女孩主动牵他的手。

    他说了家庭的变故,家乡还有一个被他遗弃的妻子。

    女孩说:“不论怎样我都喜欢你。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我们重新生活!”

    “你的妻子那么好人,她也一定会找到好归宿的。”女孩补充。

    他望着这个美好的女子,心醉了。她的善良和规划,他想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他跟姑妈申请调出账务部,他不想在那冰冷的环境中工作。姑妈请示姑父。姑父一定要他呆在账务部。

    姑父的心思:是找一个人牵制一下房锦源,省得房锦源权力膨胀为所欲为。

    姑父老谋深算:就算夏画寒没力量,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塞他进这个利害部门,房锦源一定会有所忌惮,起码起到阻恪作用。

    夏画寒度日如年。

    过了五六年了房锦源觉得在账务部多了一个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探子,手脚放不开来,自己是个外戚,看人家脸色吃饭。他干脆自己开公司去了。

    房锦源走了,夏画寒的日子稍微好过起来,但是这个部门都是亲戚,他这个外乡人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好在有个好妻子,妻子帮他生了一儿一女,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虽然平淡,但他满足和幸福。泰山家很宠爱这个小女儿,对他甚好。

    前妻李葭蒿,她等了一段时间不见丈夫回来。夏秋田请假返乡,敲开李葭蒿家门。夏秋田走进低声告诉了她夏画寒的意图和行踪。并把一封信交给她。

    她不安地打开信封,信中滑出当年她送给他的定情物——一个怀表。他说困难时可以当掉,让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不必等他。

    夏秋田对她说:“他也是逼不得已,要是不走,可能命都没有。”

    夏秋田顿了顿低头说:“你不要太难过。你一定要生活好,他才放心。”夏秋田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李葭蒿噙着泪把门关上。顷刻泪如泉涌。

    李葭蒿夜晚来到湖边。月光忧郁地望着她,她的家庭也受批判。她回想以前的甜蜜幸福,现在从天上到地狱,这碗苦酒难咽。

    深秋的风吹的芦苇沙沙声,她怔怔地坐在他们坐过的湖边。五更,她精神恍惚地走向水中走去,在月色浓浓的湖里越变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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