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手机这事暂时就这么过去了。

    纪知夏人还趴在陆岱身上，一时有些不想起来了，就趴在陆岱身上跟他说话，“过年的时候，你会不会给我压岁钱呀？”

    纪知夏一边问，一边支起脑袋看陆岱，一双眼睛浮现出晶亮的光彩，显然是期待着什么。

    陆岱回答：“你想要压岁钱？”

    纪知夏有些不好意思，细声细气地说：“我知道我年纪大了，不应该拿压岁钱的，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拿过压岁钱，所以……有点想拿。”

    陆岱微微皱眉，又很快松开，语气淡淡地说：“以后每年你都会有。”

    纪知夏：“！！”

    “真的吗？”纪知夏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激动，“每年都有吗？”

    “嗯，每年都有。”陆岱说。

    纪知夏很高兴，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这样的话，我也给你压岁钱，我们明年都要平平安安，幸福安康。”

    陆岱说：“好。”

    纪知夏越瞅陆岱，越觉得他帅得深得他心，忍不住低下头在陆岱那薄唇上亲了几口，“老公我爱你！超级爱你。”

    陆岱自然也能感受到纪知夏的改变，比起一开始的别扭和些许勉强，现在倒是越来越自然。

    在他面前也越来越放开，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了。

    这点陆岱很满意。

    他伸出手，宽厚灼热的手掌握住了纪知夏的脖颈，将他往自己所在的方向压，反客为主吻住了纪知夏的嘴唇。

    在间隙之间，他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以至于声线有一种金属质感的动听悦耳，“要亲的话，就不要这么敷衍。”

    比起陆岱的接吻方式，纪知夏的吻的确是有些敷衍了，仅仅是唇和唇贴在一起，而陆岱则是更深入更缠绵许多。

    彼此的气息和温度在唇舌之间交融，纪知夏精致小巧的喉结不断地滑动，吞咽着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陆岱则一改平日里的温和端方，而是充满侵略性地在纪知夏口腔攻城掠地，几乎要将纪知夏的灵魂都从身体之中扯出来吃掉。

    纪知夏很多时候都会觉得陆岱可爱，但有些时候，比如这个时候，只会觉得陆岱有点吓人。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食肉动物平时装得再温和谦逊，到吃饭的时候总会暴露出本能的。

    在这方面也不仅仅是表现在接吻上，只要是亲密接触，纪知夏心里的恐惧总会浮现出来。

    陆岱的确不会咬他了，但总会将他的皮肤弄得乱七八糟，青一块紫一块，用的力气还特别大。有时候岂止是没法正常坐，连臀尖都是青紫的，像是古代宫廷刑法——杖责了五十大板一样。

    真的很粗暴，而且还特别激动，只有自己哭得特别厉害的时候，陆岱才会温柔一些，但这样也没什么用，让一只时刻保持饥饿状态的野兽冷静下来像人一样优雅进食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种事情吧，来一次休息几天真的是有理由的。

    没办法，纪知夏知道陆岱喜欢，也只能继续磨合——

    不过平时陆岱总是照顾他，唯独这个地方没法控制，他还能怎么办？只能他妥协了。

    一吻结束，纪知夏懒洋洋的犯困了，趴在陆岱胸膛上昏昏欲睡。陆岱指腹轻轻地揩去纪知夏嘴角的湿润，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纪知夏的脊背上，哄他入睡。

    纪知夏眯着眼，轻声嘟囔道：“我会不会很重？”

    陆岱低声道：“不会，睡吧。”

    纪知夏便舒服地蹭了蹭陆岱光裸的胸膛，失聪的那只耳朵隐约能通过骨骼听到陆岱胸膛里那颗心脏鼓动的声音，但只有一点点，不会很清晰。像一段遥远的催眠曲，暖暖地温润着纪知夏的身心。

    纪知夏睡着之后，陆岱依然伸手拍打着他的脊背，动作很轻，是不惊扰人、又能让人沉沉睡去的力道。

    纪知夏沉入梦乡之际，有点恍惚地想，真的……好像爸爸。

    不是纪旬杰那种爸爸，是纪知夏曾经想象过的完美爸爸。

    好好啊……好幸福啊，纪知夏模糊地想。

    很快，他就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美好香甜，甜到纪知夏不愿意醒来。

    ——分界线

    这一天是除夕，前几天都在下雪，偏偏今天是一个很不错的天气，前天晚上下的薄雪在温暖的日照下开始融化，将一片青草地浸得湿漉漉的，有一种春天提前到来的鲜嫩。

    纪知夏偶尔问起来，才知道这一片草地造价都特别昂贵，一平就要200美金，无论什么时节都可以保持青翠的模样，耐力强悍，不禁感慨有钱人在各个方面的奢靡。

    偏偏这对于陆岱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两位师傅一大早就采购好了最新鲜的食材，去厨房忙活了。

    纪知夏闻到从一楼厨房里飘荡出来的香味，想起什么：“过年的时候要祭祖……”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了陆岱。

    陆岱今天穿了一件墨色的衬衫，因为衬衫质感极好，也格外衬气质，将陆岱衬得格外优雅贵气，像是漫画里才会出现的优雅贵公子。偏偏他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垂放了下来，随意地抓了一个型，看着没那么商务严峻了，唇角翘起柔和了眉眼，看着远远没有之前那么生人勿近。

    陆岱开口说：“不用祭祖，没有这个讲究。”

    纪知夏“噢”了一声，说：“可是，不祭祖的话，祖宗会生气的。”

    “……”陆岱说：“你不是说不迷信吗？”

    纪知夏腼腆地笑了笑，说：“自从那个算命师傅给我算了之后，我就迷信了。”

    因为那个算命师傅真的很准啊！

    陆岱：“。”

    陆岱说：“不用管，我们没有这个讲究。”

    纪知夏说：“好吧。”

    过了一会儿，又说：“还是祭一下祖吧，让你家祖宗保佑我们百年好合。”

    “……”陆岱语气淡淡地说：“不用求他们保佑，我们一定会百年好合。”

    纪知夏费解了，“你怎么这么唯物主义战士，求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他说着，看向陆岱的眼神里充满了控诉。

    陆岱：“。”

    陆岱说：“行，我让人去买纸钱香烛。”

    纪知夏立即笑了起来，说：“这样就对了，等下祭祖的时候还要跟祖宗道歉，这么多年没祭祖真的很不好意思，工作太忙了，然后咱们多给祖宗烧钱，烧完后就让祖宗保佑我们和和美美的，永远都不吵架。”

    “嗯。”

    纪知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家里每年都祭祖，可是每年都不带我去，除夕的时候祭祖，都不让我点香。”

    纪知夏现在说到这些，倒是没有什么伤心的表情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记忆都有些不太清晰，变得有些模糊了。

    大抵因为他现在过得很好，甜美的、幸福的记忆填充了他整颗心。那些苦难的、纠结的、怨憎的灰色记忆也都淡去，变成了没那么重要的事情。

    “所以我想体验一下祭祖。”纪知夏说着，一双眼睛注视着陆岱，流淌出了些许明媚的光彩，“你也把我介绍给你家祖宗认识认识，要是哪天我先你一步去世了，还能找你家长辈照顾照顾我。”

    这一话说出来，陆岱脸色又是一沉，“纪知夏，你非要在这种喜庆的日子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纪知夏：“！”

    对哦，他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随口一说。”

    很多时候陆岱对他都是很宽和温柔的，但在某种地方，像是这个时候，就会表露出长辈一般严厉的一面。

    纪知夏在这种时候一点都不敢触霉头，能赶紧滑跪就赶紧滑跪。

    陆岱依然沉着脸，“口无遮拦。”

    纪知夏双手合十，“抱歉，别生气好不好。”

    陆岱表情缓和了一些，“下不为例。”

    以前是太腼腆太内向了，现在则是太外放了，总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纪知夏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他是最会自我反省的人了。

    因此他很乖觉地踮起脚尖去亲陆岱，只是这次失败了，陆岱一伸手，将他的嘴唇包了起来，不让他碰到自己的脸。

    纪知夏那漂亮的眼眸瞬间浮现出了淡淡的委屈，很灵动，像是在说：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生气，我好难过。

    陆岱垂着眸子，将手指探进了纪知夏的嘴唇。

    纪知夏的表情瞬间变得纠结，不过只过了一会儿，他眸光微动，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微微张唇，将陆岱的手指含了进去，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舔。

    陆岱表情更松懈了，他说：“想看烟花吗？”

    纪知夏眼睛一亮，立即点头，他想看！特别想看烟花！

    陆岱眼眸幽深，像是潭水一般深不可测，但细细看，能感觉到其中流转的柔情，他注视着纪知夏，语气很柔和，一点都不见方才的严肃不悦，“今晚放烟花给你看。”

    “以后每年都会有压岁钱，有烟花，也有祭祖，让陆家祖宗保佑我们的婚姻，幸福美满，我和你，永结同心，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