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染落语调自信，目光直直地盯着姜序，丝毫不落下风。

    “何以见得？”

    姜序泛着策划案，不疾不徐地出声。

    宋染落红唇一勾，正要开口，余光瞥见一方身影。

    她怎么会来？

    宋染落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随即恍若未见般继续道：“城北要改造，很多老房子都要被拆掉，这些人的去处就是城西。”

    她眼尾微弯，将声音拔高了几分：“等到这些拆迁户都挪到了城西，也许三年都不需要，城西就能发展起来，姜氏擅长项目管理，而我们公司正巧就擅长建材这块，我们能给出的有利条件是同行都给不到的。”

    “以比低市场百分之三的价格拿到材料，姜总不如好好考虑一下。”

    姜序翻动着策划案，一时没出声。

    站在门外的亚希听见宋染落这般落落大方的跟姜序谈判，心底是说不出的羡慕。

    姜序这样的天之骄子，配她这个瞎子，确实有些浪费。

    如果她的眼睛没瞎，她是不是也能像宋染落这样，以最为自信的状态跟姜序比肩，而不是用那样的手段成为他的妻子。

    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自卑的情绪一旦点燃，便如星星之火般迅速燎原。

    颜汐的头似乎低到尘埃里，忽然连要钱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高跟鞋声在面前响起，颜汐闻到玫瑰香水的味道。

    宋染落走到她身侧，低笑一声。

    “颜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

    颜汐掌心微紧，脸上没什么表情，并不愿意搭理她。

    宋染落也不尴尬，红唇勾起自在的弧度：“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窃听机密。”

    “我没有。”

    她下意识反驳。

    宋染落不置可否，慢悠悠地提醒道：“以后再听到这类商业机密就主动避个闲，不然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你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威胁。

    颜汐脸色微沉，可还没等她开口，宋染落便一阵风似的走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捏了捏掌心才朝里面摸索着过去。

    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姜序抬头看见她的身影，语调没什么好气：“你来干什么？”

    颜汐脸色白了两分，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你……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像是生怕他会拒绝似的，她紧跟着后面道：“我可以给你打欠条，一定会还给你的。”

    姜序翻看文件的手忽然一顿，唇角挂上一丝讽刺：“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福利机构呢？”

    来之前，颜汐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真切切地听到他的话时心底还是忍不住揪紧了一下。

    她难堪地咬住下唇，耳根逐渐灼烧起来，“你可以算利息，我不会白借的。”

    “利息？”

    姜序冷笑一声，目光直视着她那双空洞的眼睛，“你这副鬼样子拿什么还？往后几十年姜家都还得花钱养着你，你好意思说这种话？”

    这话打在颜汐脸上，她捏紧了掌心。

    不。

    不能退却。

    妈妈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