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微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背。

    偏偏就在她做任务的时候，这群债主上门了。

    “小妞，我们上次去找你的时候，你竟然还搬家了啊？”

    “你搬家该不会是为了躲我们吧？”

    “今天既然被我们逮着了，要不就把账给清了吧？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就是，你今晚给，咱们还能按两百万给你算！明天给，可就三百万了！”

    这不是明晃晃抢钱么。

    歌微：“我只有两千，多的没有。”

    男人们：“？？？”

    什么？？？

    眼看其他礼仪小姐都纷纷把目光投到她的身上，她镇定道：“别在这儿闹，我们换个地方说。”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显得从容冷静。

    可转身的时候，她的指尖依然还是微微颤抖起来。

    ……可真是麻烦了。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摆脱得掉这群无赖的纠缠。

    很快，她被他们这群人抵在了一个黑暗的小巷子里。

    这群人把她身上所有的耳麦、通讯设备都搜刮走了，免得有人来救她。

    “说吧，什么时候还钱？”为首的一个狞笑起来，“要不是我们这次逮着你了，你是不是打算躲一辈子？”

    歌微强作镇定：“你们这个行业本来就不能摆在明面上，如果我现在报警，你们很有可能会被一锅端。倒不如你们先放过我，给我一点筹钱的时间，你好我也好。”

    听了这话，众人反而哄堂大笑。

    “小妹妹，你怎么这么天真啊？”

    “我们虽然是放高利贷的，可我们背后也是正规公司啊！”

    “而我们这家正规公司，其实是‘横川系’商业版图的一部分，背后是有大财团做靠山的！”

    “财团的背后又有联邦政府！联邦政府可是代表这个世界的规则和秩序！”

    “所以，你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我们会在警局里待超过12个小时吧？”

    歌微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其他小弟也笑得很得意。

    “你们这些平民真是什么也不懂！”

    “上次也有个蠢货报了警，我们只好走走表面流程，进去了一趟！”

    “联邦警局环境真不错，咱们还在里面看了一场全息电影，跟联邦的外勤员们喝茶聊了会儿天！”

    “只是等我们出来以后——那个蠢货可就倒霉了！他全家都跟着他一起倒霉！”

    “他的家被我们一把火烧光了！搬出来五具焦黑的尸体，有老有少的，一个没少！哈哈哈！”

    为首的老大拍拍歌微的脸：“小妞，别挣扎了，哥们几个赚的也是辛苦钱！我们搜刮上来的财物，一大半都要孝敬给财团呢，我们自己拿到的也不多！你配合一点，还了债，大家都轻省！”

    歌微的脊背抵着冰冷的墙面，脑子里不断思索应对的方式。

    她有队友，但是这些队友此刻帮不到她。她现在孤身一人，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渡不过眼前这一关，什么远大理想，什么拯救世界，通通都是狗屁。她还没来得及报复财团，就先被财团手底下的小喽啰给碾死了。

    “几位大哥，你们也知道我现在还不上钱，就算你们把我逼死也没用。不如我给你们提供一个新思路吧？”歌微说。

    大哥很感兴趣：“哦？什么思路？”

    歌微：“钱已经借给我了，损失已经造成了，与其弄死我，不如从我身上找找别的价值？”

    顿时，众人看她的眼神就微妙了起来。

    歌微轻声开口：“我很年轻漂亮，这也是一种价值。你们放过我，我可以陪你们睡觉。”

    事实上面前几个人让她很是恶心，但理性告诉她，“身体”和“生命”之间，她必须坚定地选择后者。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生存，脆弱的人是活不长久的。比起那个“全家被一把火烧光”的人，她所支付的代价不算太大。

    况且她本身也需要睡男人来补充电量。不睡他们，也得睡别人。

    果不其然，听她这么说，几个男人都动了心，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猥琐之感。

    “大哥，她确实挺漂亮的，不如我们——”

    可那老大却喝斥一声：“一群精虫上脑的家伙！”

    “你们也不想想，账面上已经有两百万的业务流水了，我们是要拿真金白银去孝敬财团大佬的！女人才值多少钱？红灯区遍地都是！”

    “这债要不回来，回头你难道要自掏腰包去给大佬补上吗？！”

    众人纷纷清醒过来。

    “还真是！差点着了她的道了！”

    “她是长得漂亮，可同等姿色的，在红灯区三百一晚就能睡到了！”

    “要是再愿意去贫民区捞一捞，花点时间，几千块就能搞到一个幼女带回家！”

    歌微蹙眉。

    情况比她想象得更加棘手。

    她在这群男人心目中的价值只有三百，不足够抵债的。

    又或者说，在这个残酷的丛林世界里，“人”的价值本身就很低。

    女人的“性”，男人的“命”，或许还不如一个机械义肢更值钱。

    下一刻，她就已经被这群男人掳上了酒店的天台。

    他们把她推到天台的栏杆边缘。

    “小妞，我知道你身上还有其他的‘价值’，就看你愿不愿意给了。”为首的老大冷笑道。

    歌微的声音被天台的风吹散：“……什么价值？”

    那老大狞笑起来。

    “其实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你身上这身皮是换过的吧？”

    “多好的仿生皮啊，很值钱的材质呢。”

    歌微的音色发颤：“……你要剥了我这身皮？”

    老大：“哈哈，光这身皮或许还不足够抵债，但你的两个眼睛……我也同样瞧上了。”

    “你的眼睛是装的义眼吧？啧啧，做得可真好，和人类的原生眼睛完全没区别了，瞧瞧这棕色的瞳孔，多完美……要不是哥几个天天倒卖这些器官，差点真没瞧出来。”

    “你欠我们的利息，就用你这一身皮还有两个眼球来抵债吧？剩下的本金再慢慢还，怎么样？”

    对方的语气看似是商量的语气，但歌微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们单方面已经决定好了这一切。

    歌微：“如果我不愿意呢？”

    老大：“你要是肯配合，我们让你自己动手剥，你受的苦可能还轻一些！要是不配合，我们亲自动手剥也是一样！”

    歌微被抵在天台的栏杆上，退无可退。

    即便翻身跃出栏杆，结局也是一个死字。

    天台的风很大，她的头发在风中肆虐开来，纠缠着她的脸颊。被十几个人包围着的此刻，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走投无路”。

    原来在这个世界生存是这么艰难。

    她完全相信，即便自己今天真的被推下了酒店天台，这群人也不会受到制裁。他们会毫发无伤地活着，去坑害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而自己只会被盖上一条白布，被遗憾地认定为“意外坠落”。最多，酒店的天台栏杆会进行改造，防止更多的游客不慎跌落。

    歌微原本以为自己有足够坚强的内心，可她还是忘了，她出生于和平年代，又成长于法治社会，她的思维里依然认为——“人人平等”。

    可在这里，“平等”是个笑话，弱者不配有尊严。

    她差点就要绝望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声音传来。

    “抱歉，几位先生。”

    “这位小姐已经被我们家少爷预定了，还请各位开个价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