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一亿？

    对方是否有些狮子大开口？

    主人要你乖乖：你可别觉得多！我知道你的“猎物”价值3亿，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从3亿里面瓜分1亿，非常道德了！

    斯文盯着手机界面上的信息，只是冷笑一声。

    和平鸽：那就等我拿到3亿赏金之后再分你吧。

    主人要你乖乖：这可不行！别给我画大饼！我要现钱，必须现在就要！

    主人要你乖乖：我只有在拿到了酬金之后才会透露更多的线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斯文抬头，看了一眼餐厅外。

    歌微站在玻璃门外，似乎依然在忙于处理工作室的单子。

    趁着歌微还没回来，斯文继续和这位黑市用户讨价还价。

    和平鸽：如果我失手了，没得到“猎物”呢？那我支付给你的1亿酬金是否有些吃亏？

    主人要你乖乖：你是榜单上排行第一的猎手，你有战斗力，我有情报，我们俩配合，怎么会失手？要不是我不擅长战斗，我早就自己上了！这另外的2亿，其实还算是我让给你的！

    斯文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会有人这么得寸进尺、顺杆往上爬？

    他一直以为黑市用户都言简意赅，不说废话，没想到今天却碰上了一个沙雕。

    歌微快回来了，斯文没时间和对方继续磨下去。

    和平鸽：你要1亿可以，和我见面，我当面给你。

    一秒以后。

    主人要你乖乖：我不傻，你这是想要搜集我的更多信息对吧？我怎么可能暴露我自己！

    和平鸽：那就两千，多的没有了。

    主人要你乖乖：？？？

    主人要你乖乖：大哥，你这个还价的水平有点厉害？？？

    和平鸽：我已经知道了具体日期，知道了拍卖会，剩下的我可以自己去查。你提供给我的情报，无非是减少我的个人时间和精力而已，给不给都是我的心情。

    主人要你乖乖：好家伙！我价值1亿的情报硬生生被你砍成了两千块！

    和平鸽：你也可以选择不跟我合作，自己出手“捕猎”。但我刚才听闻——你不擅长战斗。

    主人要你乖乖：你特么欺人太甚！老子也是有脾气的，老子难道不能卖给别人么？

    和平鸽：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接悬赏。这已经是黑市里不成文的规矩了——被我盯上的猎物，没有人敢插一脚。我以为你多少知道这个规矩。”

    黑市的确有这个成文的规则。

    只因“和平鸽”太强了。他虽然是排行第一，但和排行第二、第三的同行之间的差距几乎是断层的。

    如果跟“和平鸽”接了同一个任务，不可避免会和他正面“争抢猎物”。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识趣了一些：只要“和平鸽”接了某个任务，其他人就不接了，反正接了也完不成。

    好在“和平鸽”接的都是高端任务，普通赏金的入不了他的眼，因此倒也没和普通猎手的饭碗产生什么冲突。大家各自在不同的圈层发展，多年相安无事。

    想明白这一层，“主人要你乖乖”还是妥协了。

    ——好吧，两千就两千！有总比没有好！

    ——我给你个账号，你把两千块打过来！我可事先说好，别来查我！我给你提供的账户是经过处理的，你就算想查也查不到！

    ——话说回来，就两千块钱，你也别查了吧！还不够你请黑客的钱呢！

    斯文的唇角勾了勾。

    和平鸽：好，合作愉快。

    主人要你乖乖：愉快你个毛线愉快！以后我有情报再也不会给你了，你太奸了！

    和平鸽：不同的情报价格另算，欢迎下次再找我，主人。

    斯文打完字之后，犹豫了一下。

    总觉得叫这个“主人”有点怪怪的。

    他最终还是删掉了“主人”，变成了“欢迎下次再找我”。

    抬头的时候，歌微已经走过来了。

    斯文立刻收了手机。

    “我的提议，你考虑完了么？”歌微坐下之后，开门见山。

    对面的斯文犹豫了片刻。

    “……再让我想想吧？”斯文小心地斟酌词句，“我现在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歌微：“我就不明白了，开个房需要很多准备么？你就跟我过去，往床边一坐，被我一推，完事儿。”

    斯文：“……”

    歌微：“稍等一下，工作室又有消息进来。”

    歌微在桌子底下滑动手机，看到x连着又发了几条消息。

    ——我刚才调阅了你跟“和平鸽”之间的私信往来，实在没明白你到底想要干嘛。

    ——你真要把他引到拍卖会上来“抓捕”你？

    歌微：不给他抛一点真诱饵，他不会上钩，人家是资深老手，肯定有自己的情报网去分辨我的信息真假。如果我说的都是假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说你要“反杀”他，你怎么反杀？他的战斗力很强！

    歌微：我杀不了，但我可以借刀杀人。

    歌微：放心，我已经布好局了，4月25日那一天，他敢来，就别想全身而退。

    ——我越想越觉得冒险，万一你把自己给折进去了怎么办？

    ——你是咱们团队的主心骨，你要是倒了，让谁上？

    歌微：不是还有你么？你是二把手，我要是不行了，就由你来继承我的遗志吧。

    ——我没有这个能力！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弱势，我所能依靠的同伴只有你而已！

    歌微沉默了一瞬。

    一时间她不太明白x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里面好像还有一些她没有来得及挖掘出来的信息量？

    算了，她先不管其他了，先“充电”要紧。

    她收了手机，抬头看斯文。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能去开房了么？”

    斯文对上她亮晶晶的目光，心口慢跳了一拍。

    他别开了视线看窗外，说。

    “我们去街面上走走吧。可以边走边聊么？”

    *

    斯文从来没见过这么迫切要开房的人。

    他不想答应她，但是又害怕自己拒绝得太直白，会惹她生气。

    他还没忘记几天之前她曾经提过分手。

    对于那一次的分手，她并未给过任何一个正面解释。等到她再一次联系他的时候，就是要跟他开房。

    斯文毫无来由地觉得，如果他答应了，她可能会更快地对他失去兴趣。

    他选择了迂回一些的策略。

    “要不要去看一场戏剧演出？其实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约过会了。”

    歌微很直接：“那看完演出，就能去开房了么？”

    斯文轻咳一声：“看完演出，戏剧社门口会有情侣活动……”

    歌微：“那参加完活动，就能去开房了么？”

    斯文艰难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等等……”

    歌微：“我现在等完了，能去开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