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天一刚到派出所，就见到小赵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见到他来了之后，赶紧上前，“张队，你可来了！”

    张天一瞅了他一眼，边走边说：“有急事？！”

    小赵：“所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张天一皱眉，“那你这么着急干嘛？我都习惯了，你还没有习惯？”

    小赵低声解释，“不是，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视察工作的？”

    小赵瞅瞅周围，没有人，这才附声，小声说：“那人好像是市政府里的！”

    市政府？

    张天一的脚步微顿，随后侧头看向小赵，“你怎么确定是市政府过来的？”

    小赵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我送茶水进去，离开后，无意中听到所长问那人市政府的工作多不多。”

    话说到这里，张天一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小赵以为他也是诧异，继续说：“张队，你最近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所长叫你过去是有什么事吗？”

    张天一把自己手里的头盔递给他，“你先去办公室等我，我先过去。”

    小赵连忙接住他的头盔，末了，他还不忘叮嘱几句，“张队，你一定要忍住啊！”

    张天一拍拍他的头，“啰嗦！”

    说完话后，他径直往前走去，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下。

    房间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你这身体才刚好，昨天才出院今天就跑到我这里来，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这点小病没事儿，我没有那么脆弱！”

    崔所长看着正端起茶杯喝茶的张维国，忍不住摇头笑笑，“你这父亲当得也是够辛苦的，想要见儿子还得找我做幌子！”

    张维国喝了几口茶后，把杯子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点自嘲，“我这也是没办法，他不回家，我见不到他！”

    “老崔，你说当父亲当成我这样的，是不是很失败？”

    闻言，老崔叹息一声，“你们父子俩的心结，只能你们自己去解决。”

    “再者，天一的性子你也知道，这些年来，宋晚的死一直都是他心里解不开的死结。这个结除了你这个当父亲的能解，其他人都无法解开。”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地沉默之中。

    半晌后，张天一听见张维国的声音，“宋晚的死一直都是我们父子俩之间的一个炸弹，一碰就炸。我知道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调查宋晚的死因，也知道他这些年来一直排斥我的原因。”

    “当年我和宋晚一起考进市政府，两人之间虽是朋友关系，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戳破。”

    “后来，遇到黄鸢，我以为黄鸢只是一时兴趣，只要我不答应，她总有一天会知难而退。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是宋晚主动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老崔狐疑，“宋晚她不是那种轻易放弃感情的人啊！”

    “对啊！她不是那种人，可是她家里的人呢！”

    老崔瞬间哑言，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感慨地说：“对啊！宋晚的家人一直都不喜欢她读那么多的书，在她读大二的时候，他的父母就跑到学校里来闹，要把宋晚带回去嫁人！”

    “这件事情后来还是你解围的。我还记得她父母以没有钱为由，不让她读书，要把她带回去嫁人。她的父母就找到辅导员，想要强行给她办理退学。”

    “这件事情还是你后来替她交了学费，他父母最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张维国些许是有点累了，他的背靠在后面的椅背上，神色倦怠，声音里带着些疲倦，“那是宋晚向他们保证，每个月会给家里寄钱，保证他们的生活报保障。”

    “就这样一直到大学毕业考工作那段时间。后来黄鸢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宋晚父母的信息，给了她父母一笔钱，以此来要挟宋晚离开我的身边。”

    “黄鸢那时候经常来政府门口堵我，宋晚那时候很忙，等她知道她父母收了黄鸢的钱这件事情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或许天意弄人，后来她父亲病重，那笔钱自然就拿去当医药费了！钱自然是还不了黄鸢了！”

    老崔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事情，他忍不住长叹一声，“或许你俩真的是有缘无分！”

    张维国神色愁郁，“后来我找过她，可她一直都说只是把我当朋友看，心里从来没有过我，还说希望我和黄鸢结婚。”

    “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不愿意再去低头，一气之下就答应了黄鸢的求婚。”

    “最后的最后，我和黄鸢结婚了。这些事情都是在她去世后，我逼问黄鸢才知道的。”

    门外的张天一听着门里传来的声音，神色沉郁，想要抬起敲门的手却僵滞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里面的交谈还在继续。

    老崔：“天一，这孩子秉性像他妈妈，坚毅却又敏感，但是做事情有几分像你，做事大胆，敢于冒险！”

    “他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这也是难能可贵啊！”

    张维国偏头看向他，轻笑一声，“你以为我这儿子的心思我会不知道？”

    “他这些年来一直不肯和我亲近，对待黄鸢也是一直做好表面上的功夫，尽力维持好和谐的关系。看似懂事孝顺，实则有自己的打算。”

    老崔不满了，“你这是对自己儿子的评价吗？”

    张维国慢慢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说：“我这儿子我自己了解，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很响。”

    老崔笑了笑，“你这是变相夸自己的儿子？”

    张维国：“难道不也是夸你徒弟吗？”

    两人相视一笑。

    门外的张天一听着里面没再说话，他抬起手敲门，随后就听见里面说：“进来！”

    张天一推门进去，抬头就看见张维国，自然也看见他神情间疲倦。

    张维国见他进来，微不可察地打起精神。

    张天一随后看向老崔，“所长，你找我有事儿？”

    老崔看看这别扭又冤种的父子俩，心里一时好笑。

    于是故作生气的样子说：“没事儿就不能找你？”

    张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