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儿，哀家不懂，你那么宽容的人，为什么对衍儿如此苛刻？”

    听闻萧墨染的话，太后忍不住怒气冲冲地问了句。

    “母后，您不懂！”

    萧墨染急切地说一句，却不知道如何跟母后解释。这么离奇的事情，便是说了，母后也不会相信吧？

    “罢了，您便告诉我，是不是衍儿蛊惑您跟我提这件事的？”

    萧墨染克制着语气，温和地问。

    “那孩子要是能蛊惑哀家便好了。”

    太后轻吐一口气，“哀家瞧着，他在父母去世这件事上很愧疚，仿佛把自己套进了枷锁，整日战战兢兢，闷闷不乐，如此下去，岂不是可惜这孩子了？”

    “你也知道，衍儿这孩子可怜，从小身在冷宫，没人关照，可虽是这样，他依旧成长得很好，难道不能承继大统吗？还是，你有别的继位人选？”

    太后看向萧墨染，凝眉问道。

    “儿臣并无其他的继位人选，可衍儿……还需要多多考验。”

    萧墨染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道。

    “哀家真是不明白了，你为什么看不上衍儿？罢了，哀家不问你的意见了，哀家……”

    太后瞧一眼萧墨染，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母后，您想做什么？”

    萧墨染疾步追上来，询问道。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管哀家做什么！”

    太后不悦地说一句，抬步就走，而且脚步很快。

    萧墨染长出一口气，小声嘀咕，“母后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想到这一点，他转身出宫去了。

    母后突然的变化，让他很疑惑，明明母后都病得那么严重，怎么会突然清明了呢？他要找玉儿来瞧瞧。

    便这样，谢九玉被萧墨染带进宫了。

    谢九玉也是满腔疑惑，她和萧墨染刚迈步进了太后的寝殿，谁知里面就传出了明珠嬷嬷嚎啕的哭声。

    “太后，您怎么突然就殁了呢？”

    谢九玉看一眼萧墨染，三步并做两步进了内殿。

    “怎么回事？”

    她进来之后，见萧明衍在一旁，连忙问道。

    “心梗。”

    萧明衍重重地叹口气，对谢九玉说道。

    “你检查过了？”

    谢九玉知道萧明衍的身份，便轻轻问道。

    萧明衍点点头，“这两日，我一直在跟嬷嬷询问皇奶奶的情况，总觉得皇奶奶哪里不对劲，没想到……”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谢九玉，“也许是回光返照吧。”

    谢九玉凝着眉，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难怪她突然就清明了，而且还思路清晰，原来是这样。”

    她蹲下身子，又给太后做了检查，回头看向萧墨染，“相公，你明白吗？不是母后病好了，而是她……”

    谢九玉没把话说下去。

    可萧墨染已经明白了。

    他坐到床畔，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声音低哑地唤了声，“母后……”

    他怎么就没想到母后是回光返照呢？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会和母后因为萧明衍的事争论了。

    萧墨染轻轻握紧太后的手，眼泪无声地掉落下来。

    我终是没办法挽留母亲的生命。

    只是，短短的时间内，皇兄和母后的离世，真让他难以接受。

    “太后临终前可有什么话留下？”

    萧墨染努力调整心绪，侧目问道。

    明珠嬷嬷下意识看了眼萧明衍，刚要说话，却被萧明衍摇头制止了。

    萧明衍下意识转过身，想把手里的东西快速塞进怀里。

    “嬷嬷，您没有说真话，母后临终前到底说了什么？”

    看出嬷嬷的犹豫，要萧墨染沉声问道。

    明珠嬷嬷连忙跪倒在地，“太后说……她说……”

    “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萧墨染被她急死了，冷声问道。

    这时候，明珠嬷嬷再也瞒不住了，“太后她老人家写了懿旨，就在十皇子的手里！”

    萧明衍讶然地停住动作，无奈地瞧一眼嬷嬷，“谁让您说的！”

    明珠嬷嬷拧着眉，暗暗嘀咕，太后的懿旨对十皇子很有利，他为什么不让说呢？

    “拿出来！”

    这会儿，萧墨染也发现了问题，连忙沉声命令。

    “皇叔不必在意，皇奶奶得了这种病，所以她的话做不得数的。”

    萧明衍并没有将东西拿出来。

    “本王还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吗？赶快拿出来！”

    萧墨染又说了一句。

    无奈之下，萧明衍只得把怀里的东西又掏了出来。

    萧墨染眼眸一紧，深深地看了眼萧明衍，心中仿佛已经有了预感。

    懿旨拿到手里，萧墨染低头一瞧，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果然是这么回事。

    母后果然指定了萧明衍继位！

    想不到，母后竟在回光返照这么短的时间里，替萧明衍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这是怎样的一种机缘呢？

    萧墨染深深地看着萧明衍，一句话也没说。

    “皇叔不必放在心上，皇奶奶临终前已经神志不清了。”

    沉寂片刻，萧明衍开口说道。他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并不想要继承这个皇位，他只想让萧墨染放心。

    萧墨染深深地提了一口气，回头看看母后，心里暗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虽然他杀了皇兄，可皇位却还是到了他的手上。

    “你们都先出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墨染环顾一眼四周，沉声说道。

    于是，殿中众人鱼贯而出，谢九玉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可这个时候，萧墨染却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虽然攥着她的手腕，萧墨染却没有说话。

    谢九玉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一直在母后的脸上，也没有打扰他。

    恐怕他现在需要的只是陪伴吧。

    “母后，如果您知道皇兄就是被他伤害的，您还会让他继承皇位吗？”

    “到底是怎样的缘分，让您成了他强有力的后盾？您真的不会看错人吗？”

    萧墨染轻抚着母后的手，神色复杂。

    萧明衍杀了皇兄，又救过母后，可以说是功过相抵了，只是他真的能做好一个君王，替萧氏守护基业吗？

    “相公，你在担心什么？如果你不想把皇位交给萧明衍，我倒是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