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柳湘云甚至能看到自己落魄的背影，就好似身体在前面走，而她的魂在后面跟。

    “与其这样，不如死了算了……”

    这样的念头刚浮现，便被身后一道声音叫了回来。

    “柳湘云。”

    那熟悉的声音，是幻听？

    她满脸错愕，一度自我怀疑，但还是转过身，得见叶墨，愁容如花开，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双脚在这个时候都想向前，下意识一跳，直接面朝下摔倒。

    噗通！

    这一下摔得不轻。

    柳湘云抬头时，鼻尖上被蹭伤破皮，但还是抓住叶墨的裤腿，挣扎着站起来，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鼻尖上的伤，只是觉得有点疼，但相比眼前之人，那点疼痛根本吸引不了半分注意力。

    “叶墨，你来见我了……”

    柳湘云此前的想法是希望叶墨将她从不归路里放出来，可眼下，那种想法却被另外一种更强烈的念想压下，压到不值一提的程度。

    柳湘云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不会被放出来，就只能缠着叶墨。

    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可叶墨完全不受影响。

    柳湘云确定：叶墨，是她这辈子都赢不了的人。

    当她所有的人生意义，只剩下纠缠叶墨。

    可到了周末，看不到人，发消息又得不到回应。

    人生最后的意义也消失了。

    这才是柳湘云崩溃的真正原因。

    此时，再见到叶墨，柳湘云的人生意义回来了。

    “只要能看到他就行了。”

    这份奢求变成了人生追求，就好似是烙印在灵魂上的信条。

    在这一信条的加持下，叶墨的任何更进一步的示好，对柳湘云而言，都是意外之喜。

    就像现在，叶墨伸手，主动触碰她鼻尖，就这一个小动作，柳湘云已然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什么大星辰，什么不归路，什么学生会长，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叶墨在试验两件事，一件是柳湘云的精神状态，另一件，是灵气的运用。

    他已经能够运用灵力，因为灵力来自血脉。

    而灵气，等同灵力的燃料，叶墨无法控制灵力，他在大星辰是利用淬灵师的职能实现对灵气的调用。

    而淬灵师的职能目前还未同调于现实。

    叶墨能够通过血脉释出灵气，但释出的灵气无法被他控制，只能自行消散于天地间。

    现在，叶墨在柳湘云鼻尖释出灵气，同时，以圣鳞之手覆盖伤口与灵气，那灵气无法通过圣鳞之手，自然也无法散入天地，最终，不得已进入伤口。

    叶墨的视角内，柳湘云的鼻尖伤口以肉眼可视的速度修复至最初模样。

    这个发现很关键，这意味着以后自己或者是身边人受伤，完全可以利用灵气疗愈。

    但灵气到底能疗愈到什么程度，还得花时间试验。

    至于柳湘云的精神状态，以叶墨的观感来看，不似作假，但他还是不相信心高气傲的柳湘云会因为这么点挫折就变成这副样子。

    而且，柳湘云表现得甚至有些夸张了，这让叶墨那颗多疑的心更加无法相信。

    他认为有必要进一步测试。

    一中的北正门有一座池塘，池塘上有一座小型石拱桥。

    叶墨指着那石拱桥，开口道：“到桥中间站着，不要走动，我去办点事情。”

    叶墨也不说照办之后会不会有奖励，甚至不说会不会回来，说完就走。

    “他走掉了……”

    柳湘云痴痴地望着叶墨离开的方向，神色又落寞下来。

    不一会儿，回身往石桥走去……

    ……

    雪城天王商业城，如今更名为粉墨商业城。

    杨水仙，粉墨商业城新主，法人兼董事。

    杨水仙的性格自然不会低调办事，所有能通知到的地方，无一缺漏。

    她之前要开工作室，询问的不少人都装死或推托，结果一得知杨水仙成了市值五亿商业城的董事，一个个都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这几天，陆陆续续有初中、高中到大学的同学来商业城参观，甚至连一些已经印象模糊的小学同学也来了。

    杨水仙在社交圈里大放异彩，成为了圈子里的舆论核心。

    甚至连江南娘家那边也表达了和解的意思。

    其中，也有不少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在商业城争取一些职位，但都被甄珠拦下了。

    甄珠入职人事部，兼总经理，是叶墨的指派。

    至于甄珠担心的那个问题，叶墨并不打算对杨水仙隐瞒。

    如果杨水仙因为知道了他和甄珠的事情，进而对他不满意，不再要求他娶沈佳怡，那最后的结果，反而是叶墨赚了。

    再回到商业城人事的事情上，杨水仙不好直接拒绝，就把甄珠请来压场。

    甄珠毕竟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上手轻车熟路，一开始就给商业城的老员工展开了一场评估，定死评估标准，一旦不达标，绝不录用。

    因为商业城换了东家和名头，甚至连裁员都不用，只需要把达标的员工重新聘用回来。

    起初，还有不少杨水仙介绍的人想要用杨水仙的平头压着甄珠，而这时候，她总经理的职务发挥作用。

    一个人事部的分量不够，再加个总经理的身份，一人守死人事大权。

    甄珠对于商业城十分上心，甚至比之前的奢侈品公司还要更甚。

    原因也很简单，那个奢侈品公司说到底是借金陵庄家的势，她是以庄家儿媳妇的身份在经营，而粉末商业城是叶墨的产业。

    甄珠的想法只有一个：我男人的产业，我不守，让谁守？

    这些天，她一直在了解商业城商铺的合作意向，并且重新制定合同，甚至在人脉中找了几个专业的同学来帮忙，甚至连每天大星辰的十二个小时都刷不满。

    可以说，杨水仙是商业城的门面，而真正在维持商业城运转的，是甄珠。

    粉墨商业城的总构成是一座大商场、一座写字楼、一座公寓、一座宾馆以及室外广场，总占地面积超过十八万平方米，位处雪城繁华中心，算是雪城的标杆区域之一。

    今天，杨水仙以内部彩排为由，拒绝了所有的参观预约，但其实是为了清场。

    因为叶墨这位幕后大老板，大概率会来。

    “我到了。”

    接到叶墨的消息，杨水仙亲自来接。

    她今天的装扮很素，一件米色旗袍，外挂一件米色披肩，别看简单，那旗袍是定制的，披肩更是大师的手工。

    这一身装扮的气质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文弱娇气，身上则少有的没有喷桂花香水。

    考虑到叶墨不想外人知道他和商业城的关系，所以杨水仙一路安静地将其领到商场三楼后来的临时彩排室。

    “拉拉！观众来了！快骚起来！”

    杨水仙一边鼓掌一边冲着台上的姚拉拉喊道。

    “去你的！”

    正在喝水的姚拉拉一听，笑骂着把手中的空矿泉水瓶朝着杨水仙扔了过去，同时，她也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白袍叶墨，本就因为热身而微微泛红的颈部，更热了。

    “真的是他！我可得好好表现了……”

    姚拉拉盯着叶墨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收回目光，一手压着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压下了躁动的心。

    她很快把状态调整到最佳，从场边款步靠近舞台中心，越是靠近，精神越是集中，眼神越是犀利，姿态越是曼妙高雅。

    铃铃铃……

    姚拉拉的裙摆不过膝盖，腰部挂着一串铃铛，随着腰部的扭动和双脚的舞步变幻，竟是隐隐谱出节奏，虽然难不能算是成熟的曲调，可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拉丁舞的独舞缺乏力度，在观赏和技巧难度上都有所欠缺。

    而姚拉拉为了在叶墨面前表现自己，用上了十二分力，几乎是补足了所有独舞的不足！

    台下，叶墨大受震惊。

    而杨水仙见状，开始诉说姚拉拉的过去。

    “拉拉从高中时期开始痴迷拉丁舞，即便该舞种存在着不小的争议，甚至为其引来诸多不良问责，她也没有因为舆论而放弃。”

    “她本来就是属于那种大大方方性感的性格，虽然她没说，但我曾经一度感觉到：拉丁舞对她而言的重要程度，甚至可能超过了她的生命。”

    “她本来是可以成为专业舞者的。”

    “高三那年，她放弃高考，去参加了专业评选，但评委被买通，她连进入职业的资格都没拿到。”

    “第二年，第三年，依旧如此。”

    “她败给了资本的力量。”

    “其实，以她的条件，只需要稍微放下身段，有大把的人愿意在她身上投入资金，甚至我也多次表示要帮她，可也许就是因为她将拉丁舞视作生命，才不允许被资本权势玷污了那份追求。”

    “第四年，她放弃了。”

    “那天，她来找我，抱着我说，她找不到最初跳舞的那份热情，也因为那份热情的消失，也没有了继续追求梦想的动力。”

    “后来，她选择成为拉丁舞蹈的老师，负责教小孩跳舞，她说：也许未来，会有人继承她曾经的那份热情，达成她无法达成的梦想。”

    “可现实是残酷的。”

    “因为她拒绝了舞蹈班老板的潜规则，被其他女老师顶替下来，后来后因为曝光了老板潜规则的事情，被行业拉入黑名单。”

    叶墨望着台上的身影，一时肃然起敬，他似乎能感受到那舞姿之内，更深层的执着。

    “无论任何人看来，甚至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属于不适合结婚的类型，所以一直单着，一直到前不久，我们再度重逢，我在她的手机上，看到了你的照片，白袍叶墨。”

    叶墨一愣，扭过头望向身旁的杨水仙，不解地问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杨水仙眯眼，笑得狡黠。

    “你和甄珠的关系，不一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