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和许主任谈合同搞了两个多小时。

    期间怕林晚意在村里太活跃管不住，还一直在催进度。

    许主任见他催了几趟了，有点无语，“上百万的合同，你不得仔细着点，你媳妇儿那么多人陪着，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耐心点。”

    沈青山被迫坐在那看合同。

    等确定无误后，签好字立马开车回村了。

    许主任几人还站在那，“这人，还真是宝贝紧张他媳妇儿。”

    江岸笑道：“可不，当年一眼就相中的媳妇儿，这么多年，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疼的。”

    许主任感慨，“也好啊，感情好，现在多少人有钱就变坏，他们俩感情好，对孩子而言，也是好事。”

    江岸和许主任闲聊几句后，也告辞回了江家。

    毕竟再不回去，他有病的思想估计就在江家父母心中根深蒂固了。

    沈青山赶到村里时，集市已经散了，大家都在忙着收摊。

    打听到林晚意他们去了村委会，沈青山开车直奔村委会去了。

    沈青山刚到，就看见林晚意几人坐在一块儿，弄了个本子在那写写画画，讨论着集市的一些问题。

    比如摊位分类。

    比如集市的垃圾处理。

    林晚意她们过来第一感觉就是摊位太凌乱了，他们想买什么东西，还得一路逛下去浪费时间。

    期间摊位产生的垃圾就直接堆在旁边，给人感官很不好，味道也有些重。

    现在天气不热味道就散出来了，夏天的味道只会更严重，甚至可能产生细菌引起疾病。

    周湘听得极为认真，林晚意页分析的极为认真。

    那纸被他们画得密密麻麻的。

    沈青山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在干嘛呢，这密密麻麻的，你们几个打算出本书啊？”

    林晚意骂了他一句：“说那么难听干嘛啊，现在把一些可能有的问题提前预备出来，说不定将来用得上呢？”

    沈青山也没说啥，扶了她起来。

    正好李海生李田那边刚腾出时间来，李田喊着他们一起去县里最新装修的饭店吃饭。

    饭店是之前的国营饭店改的。

    这也是改制以前，上饶县最大的饭店。

    虽说也是被捞了很多，但是改得确实也不错，上下两层楼，楼上还有包间。

    大圆桌，弄了吊顶，桌椅碗筷什么的都有讲究，都是配套的。

    也已经有了专门的服务员招呼包厢。

    这说起来，又是江家产业。

    李田就带了周湘和刘婶儿。

    刘婶儿又见到白玉，很是高兴：“晚意，听说你又怀了，怎么样，这胎怀的辛不辛苦？”

    “不辛苦，你看我，还跑回来了。”

    刘婶儿就道：“是啊，你这人怀着孕还这么活泛。”

    林晚意笑着坐在了她身边。

    李海生和李田那边和沈青山商量着点了一桌子菜。

    点的都是锅包肉、炖大鹅、地三鲜、酱骨头、木须肉，看着清爽点的就只有一个拍黄瓜。

    李海生问沈青山：“喝点？”

    沈青山道：“那就整点。”

    李海生笑道：“好，哈哈哈，都知道你能喝，你小子，好久没和你喝酒了，李田这家伙喝酒不行，喝几瓶就倒了。”

    刘婶儿扭头骂了一句：“你少喝点，天天就念着点酒，嫂子知道了不骂死你。”

    李海生“嘿嘿”笑了一声：“放心，这小子可是海量，给我喝回老家了他都倒不了。”

    林晚意连忙道：“海生叔，你倒了也不行啊！到时候婶儿知道了，真得跟你急。”

    刘婶儿看出来了，就道：“别为难人家小两口，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这把年纪了还弄个酒糟鼻。”

    李海生一边亲自给沈青山倒酒，一边笑道：“知道，知道，我们小酌怡情。”

    所幸沈青山不是那种海喝的类型，在座都是女同志多，喝酒氛围也不高，还有两个孕妇，他们也不敢太闹腾。

    席间的节奏就被沈青山压得比较温和，也真的就是小酌几杯和一边聊点事儿。

    几人吃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了邱世松。

    邱世松也是刚散局，正巧没理由推脱下个局，见了林晚意他们，巧妙用碰见熟人推了下一场。

    许久未见，沈青山几人招呼着邱世松一块儿过来吃。

    邱世松身上带着酒气，也是喝了不少酒。

    和沈青山几人聊了许久后，开始说掏心窝子的话。

    沈青山期间问了之前钢铁厂的情况，当初钢铁厂倒闭之后，沈青山本来是听说公社想接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消息不了了之。

    末了邱世松就回头冲沈青山叹气。

    “公社当初是想接手，但是不行，人也陆续换了几批了，最多也就好一阵，就是做不起来。”

    “县里也来了人，想接手的，但是这厂子就有点邪门，怎么盘都盘不活了。”

    听说邱世松都出过面折腾都没成功。

    邱世松是个思想很超前，而且很厉害的人。

    连他都摆不平，几人也不好红口白牙地乱给意见。

    沈青山几人以茶代酒敬了邱世松一杯：“县里的钢铁厂常年一家独大，之前他们的钢铁厂好是好，可是也挡了人家的生意，而且现在钢铁厂也不好做，没成也就没成吧。。”

    邱世松道：“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工厂一家独大才是我心头的痛啊。”

    林晚意跟他熟些，胆大些，闻言就奇怪地道：“一家独大不好吗？”

    “乍一听是好，有本地保护嘛”，邱世松道，“我刚听说你们把服装厂盘下来了？也好也好，日后你们迟早也得做起来，还有外面的货也会陆续进来，到时候本该是百花齐放，一家独大占着资源，你说我们做领导的为不为难。”

    到时候什么厂就会被“一家独大”这四个字害死。

    “一个个不知死活，还在摆架子，摆老资格，但他们能强迫老百姓从兜里掏钱买他们的东西吗？质量质量不行，款式款式落伍，生产速度也不行了现在。”

    “现在转型的厂子，不是这个问题，就是那个问题。”

    邱世松多喝了几杯，就开始拍着桌子骂。

    林晚意往后缩了缩。

    她道：“您这话言重了，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做裤子做女装的小厂子。”

    邱世松道：“你跟我还假客气啥？现在这个形势，你们做大做好只是时间的问题。”

    林晚意皱眉：“话是这么说啦……”

    “成衣厂投了太多钱了，在县里也是头一份了”，邱世松直接打断了她，“我不允许做不起来！”

    林晚意叹气。

    邱世松看她脸色，就道：“我最近想这事儿也是想得魔障了。可能也就是我瞎折腾，所以才折腾瞎了。你是局外人，就帮着看看。”

    林晚意点点头：“我会好好看的。”

    邱世松又道：“要实在看不出来也没啥，我这个干了几十年了都有瞎的时候。放心，不为难你们。”

    邱世松大概是非常郁闷，大中午的竟然就拉着沈青山他们喝了不少。

    虽说是少少喝的，他竟然倒了……

    就是说着说着话，然后突然“咚”地一声就倒了。

    把林晚意吓了一跳。

    刘婶儿也被吓得喊了一声：“妈呀！”

    然后赶紧拉着林晚意退开了。

    林晚意正一脑门问号呢。

    就看见邱世松额头抵着桌子，头朝下，嘴一张，跟开了水龙头似的开始吐。

    林晚意：“……”

    沈青山傻了眼：“这……！”

    刘婶儿处理这个有了经验，赶紧道：“走走走，你们赶紧先撤！不嫌埋汰的！”

    说着，也不管林晚意他们反应过来，就把他们几个全都撵了出去。

    邱世松的秘书一直在外面等着。

    看见里面的情况，赶紧跑了过去，和沈青山把完全醉了的邱世松架车上带走了。

    几人也打算回去。

    一直憋着的李海生和李田也憋不住了，跑到旁边疯狂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