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之后，沈奶奶态度强硬要先陪沈念念产检她才去复查。

    几人拗不过，先陪沈念念去了产科。

    没想到今天值班的是许医生，几人几年没见，许医生一眼就认出来林晚意。

    “晚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医生，好久不见，我回来个把月了。”

    许医生见林晚意过来，连忙问，“你这是怀上了？”

    林晚意赶紧摇摇头，“我没怀，我带我小姑子过来产检的。”

    许医生还以为林晚意怀上了。

    给沈念念检查后，交代沈念念补血的药要一直吃，还让林晚意到时候多给沈念念吃点补血补气的。

    生杨小馨的时候沈念念底子不好又大出血。

    这胎虽然隔了几年才怀。

    但该注意的一定要多注意，避免上次的情况。

    沈奶奶再三询问沈念念和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许医生再三强调目前两人情况都很稳定。

    沈奶奶才放心。

    因为还要去给沈奶奶复查，林晚意便没有多留，和许医生道别后，带着沈奶奶去了肺内科。

    跟医生说了沈奶奶的情况后，医生建议先拍片看一下。

    结果出来后，林晚意让沈念念就在拍片室外面等她，她去找医生就好。

    沈念念明白林晚意的打算，便说自己走不动了，让沈奶奶陪她。

    林晚意到了医生办公室后，把结果给了医生。

    医生看了眼结果后，摇了摇头。

    “肺上面已经有病灶了。”

    医生知道沈奶奶接受过一次手术了，当初情况就不是很乐观，手术成功之后，结果还是复发了。

    “你们家属得做好心理准备，病人之前就是中晚期了，如今复发，速度跟症状会来的很快。”

    “而且上次大手术，虽然恢复好了，但对她这个年纪的老人家来说，也是伤了根本的，到时候一旦转移，病人怕是也会很痛苦。”

    林晚意听完医生的话，如遭雷击。

    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

    医生说一旦再有咯血的症状，就证明已经开始转移了。

    林晚意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把复查的结果告诉了沈青山。

    沈青山站在原地，眼里也蛮是挣扎。

    “医生说……大概还剩多长时间。”

    “他说，不好说。”

    如果转移，可能就一两个月。

    如果稳定还好，也能拖段时间，但具体能拖到什么时候，他也不敢保证。

    只是让他们家属有个心理准备。

    这种情况保守治疗是没用了，手术更加没有必要，沈奶奶的情况，经受不住二次手术了，哪怕出国，康复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现在能做的，便是真的开始了，替沈奶奶减轻痛苦。

    “沈青山……怎么办啊？”

    面对这样的结果，林晚意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青山把林晚意的情绪先安抚好，让她先别慌，什么事回家再说。

    尤其是不能让沈奶奶看出端倪。

    陪她给自己心里增加负担，反倒不利于病情。

    挂断电话后，沈青山去到了梁工办公室。

    “青山？”

    梁工知道沈青山已经找了许斌了，许斌甚至私下已经找他们其他领导询问过情况了。

    这时候沈青山过来找他，他还真有点摸不准沈青山的意图。

    沈青山直接表明：“梁工，我想退出科研部。”

    梁工微愣，以为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退出科研部。”

    听到这话，梁工彻底坐不住了，站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快步走到沈青山身边。

    “你喝醉酒了不成，在这跟我胡说八道些什么？”

    退出科研部？

    这五个字，他怀疑沈青山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喝酒，我是认真的。”

    梁工声音陡然拔高，“认真？认真你能跟我说出这种话？”

    沈青山沉默一瞬。

    “这是我考虑了很久的打算。”

    “为什么？”

    沈青山如实回答，“我不想在这里呆了。”

    “就这个理由？”

    沈青山不回答还好，这答案直接把梁工气的脸都绿了。

    “什么叫不想在这呆了就要退出了，你当这是过家家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你进了科研部那就是国家的人，你以为这份工作你想退出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就能退出了？”

    “而且，你在这里干的好好的，怎么就不想呆了？就因为彭建树的事情？”

    沈青山沉默，算是默认。

    梁工继续骂道：“青山，你知不知道，国家走到这个份上，费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人，多少科学家一辈子隐姓埋名搞实验，搞研究，最后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你当初为什么进科研部你忘记了？干什么没有困难，干什么工作不会遇到小人？这是你退缩的理由吗？”

    沈青山抬眸对上梁工愤怒的眼神，一字一句道：

    “我心意已决。”

    见沈青山这样子，梁工气不打一处来。

    “滚滚滚！给我滚！跟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听不进去，你要退出随你，别在这我说，我不爱听。”

    沈青山站在原地没走。

    “可我要退出，必须经过你的审批。”

    梁工忍住骂娘的心，打开办公室的门，指着外面。

    “你要今天不想气死我，就给我出去。”

    沈青山犹豫再三，还是先出去了。

    梁工把门嘭的一声关上，声音把外面工作的人都吓一跳。

    等沈青山走后，剩下的人赶紧讨论。

    “什么情况？沈科长跟梁工说什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梁工摔门。”

    “不知道啊，梁工不是最宝贝沈科长了，这两人怎么还吵上了？”

    “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

    梁工坐在办公桌座椅上，心都要气炸了，赶紧从旁边抽屉里拿出定心丸吃了两粒。

    想到沈青山过来的目的，血压又要蹭蹭蹭往上走了。

    不知道沈青山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梁工摸出手机，没办法，给林晚意打了个电话过去。

    结果没人接。

    “这夫妻俩，是真的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梁工没办法，拿着大衣帽子，准备直接去沈家找林晚意。

    到了沈家才知道。

    林晚意回了上尧村。

    还听闻了沈奶奶的病情。

    一时间，梁工的怒气跟扎破的气球一样泄了。

    “晚意她妈，你说青山不干了，是不是因为沈奶奶的事情啊？”

    郁香被问到了。

    “这……我还真不清楚，我就听他说他不想留在科研部了，具体原因，我还真不知道。”

    梁工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啊，坚持下去以后能走得比我远比我久，就是这个性子，认死理，一点不公道都接受不了。”

    “晚意她妈，你也帮我劝劝他，退出科研部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无故退出，要受的影响会很大，搞不好，他这辈子想从政都没指望了啊。”

    郁香听完脸色一变，“这，这么严重啊？”

    “是啊，他以为国家单位，还是保密单位，那么好退出，跟过家家一样啊，说一声就行了，当初签下保密协议的时候，就没退路了，往前往后都只能在这里面了。”

    “他参与了那么多项目，知道很多核心技术，国家能轻轻松松让他离开吗？”

    “他不替自己想想，也该替晚意孩子们想想，到时候受牵连的就不止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