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只就这样对望了几秒钟，眼底皆是清澈的懵懂。

    锦梨是因为潜入学校看老师的计划突然失败所以尚未反应过来的懵。迟暮则是忽然反应过来问他要学生证是为了进校门，锦梨朝他伸手的时候他下意识按照她说的把学生证拿了出来，反而没怎么听清她后半句话。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进去。”迟暮开口道。

    最后两小只是从学校后侧的一个小铁门进的朝阳中学。

    “你好厉害。”

    锦梨在迟暮耳边轻声夸赞道。她第一次看见有人用铁丝撬锁的，她原本还以为这些都是发生在电视剧里面的事情。

    迟暮有些不好意思：“只有这种简单一些的锁可以打开，复杂的就不行。”

    锦梨是第一个夸他的同学。

    “你忘记带学生证了吗？”

    其实迟暮更想问锦梨到底是不是朝阳中学的学生。可是锦梨对学校又好像并不陌生的样子，所以她应该是朝阳中学的同学。

    这次小锦梨没有再回避迟暮的问题，她直接道：“我现在也已经不在朝阳中学上学了。”

    迟暮有点惊讶但又不是很意外，他追问道：“那你现在在哪个学校啊？”

    这才是他关心的。如果他们能在一个学校就好了，迟暮的眼睛有点亮。

    锦梨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对他说道：“你可以先回去，或者在学校玩。我自己去找老师了。”

    迟暮有些失落，但是他又觉得不能干涉锦梨的决定，于是便点了点头，看着锦梨一路走远。朝阳中学于他而言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他其实并没有在这里玩的心思。

    一如一年前离开蓉城想见一面语文老师的愿望一样，锦梨这次想来找老师，心里也没有打算让老师收留自己的意思。

    她并不是一个会麻烦大人的小孩。从前不会，以后可能也学不会吧。谁都可以抛弃她，她能做的就是足够听话，不添麻烦。

    她只是有问题想问老师。

    可是当锦梨走到教师公寓楼三楼的时候，才从新来的教师那里得知语文老师已经从朝阳中学离职的消息。

    锦梨忽然感到一种夕阳落幕的失落和孤寂感。她很清楚那种感觉，你明明看着太阳，但是它一点点落下，也抽走了所有温暖，整个世界也开始变得冷冰冰的。

    她低着头走到小铁门那里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还等在那里的迟暮。

    她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迟暮还是那副有点呆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有想到过这个。”

    锦梨忽然认真地看了他一下。迟暮刚刚应该是认真回想过她的问题，然后得出了这样的答案。

    “下次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应该思考自己要做什么，自己想做什么，然后去行动。不要这样没有目的没有思考地等待别人来做出决定了。这样或许看起来不会那么好欺负。”

    小女孩的神色认真，嗓音也很清澈。

    迟暮点了点头。

    直到最后迟暮回家吃饭了，他也不知道锦梨家在哪里，她的新学校又在哪里。

    锦梨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人行道走着，一边的不高不矮的树木，另外一边是整齐的刺柏。蓉城很繁华，即使是晚上也灯火通明，车辆来往喧嚣。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